工作人员急忙否认,说屠广志刚刚进组不久,以前也没做过舞美行业。如果这起事故真的是因为他操作失误导致的,那代价也太大了。
此刻除了警方外,最希望找到屠广志的就是金魁了。他面对要上缴的罚款、要善后的赔偿、要检讨的管理、甚至要谢罪的追责,金魁浑身毛都炸了。
当警方来找金魁询问时,大老远就听到他在走廊里四处嚷嚷。
“给我找!把剧场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个屠广志给我找出来!”金魁喊道。
“什么意思?屠广志不在剧场里了吗?”警方问道。
这时,孟岑急匆匆地跑来,说所有编导们已分区域地毯式寻找了两圈,但这个屠广志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江建军告诉当地警方,早在众人发现事故之后,剧场方面就已配合金北斗公司迅速封锁了整座剧场的进出口。只要屠广志没有突然长出翅膀,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在屠广志操控旋转座席并酿成惨剧后、到江建军下令封锁出入口前的这个时间差里,屠广志就已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事情的转变让当地警方始料未及,毕竟责任人一旦出逃,“事故”的定性就有些变味了,似乎这不仅再是一个操作不当导致的事故而已。
当然,在调查清楚之前,警方还不能确定排除他是因操作失误而逃逸的可能性。因此警方向市局申请扩大范围搜查此人后,准备向舞美队的工作人员深挖屠广志的身份。
可是,有关屠广志的来历、背景、习惯等一切信息,舞美队的工作人员都一问三不知,用一句“我和他不熟”堵住了警方的嘴。
在他们的描述中,这人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兮兮的样子搞得警方更头大了。
“不熟不熟,整个剧组就没跟他熟点儿的人吗?”警方问。
“有倒是有。”工作人员小声嘟囔着:“只有曹大壮。”
一想到那具惨烈的尸体,警方便哑口无言了。
深沉的夜幕下,整座剧场里灯火通明、却又哀鸣遍野。
今晚,这里困着上百个人,最清闲的反而要数江建军了。此刻,江建军沿着南北方向在长廊上漫步,两侧的落地窗反射出了深灰色的地毯和明黄色的警戒线。
江建军看到,前方东北通道口的转弯处有一位年轻警员把守,江建军和他打起了友善的招呼。两个人都顶着“中国公安”身份的使命,此时便不必拘泥于彼此。他们聊了些工龄、荣誉、履历等话题后,这位年轻警员对江建军肃然起敬。
“您利用年假来我们这里旅游,却又赶上这种事故,真是很不好意思。不过今天幸亏有您在,现场才能保存得这么好。”
“哈哈,你才刚分配到市局,可我都干多少年了?要是连这点觉悟和反应都没有,这些年的警察不白当了?”江建军笑道。
这个时候,又有几个警方抬着担架向走廊而来,那担架的白布微微隆起,隐隐可见渗透出的一些脓水。
年轻警员问道:“这是什么?”
“一只小动物的尸体,移开座席后在升降区发现的。”当地警方说。
说完,抬着担架的同事掀开白布一角。
只见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它的内脏早已因微生物分解而腐烂,肉眼可见还有不计其数的虫卵。
年轻警察胃里泛出一阵酸水,急忙问道:“这是什么小动物?”
这时,江建军凑上前去端详了半天:“估计是只兔子。按照这种腐烂程度,应该死了快半个月了。”
“对,法医也判断很可能是只兔子。”当地警方说道。
很快,当地警方匆匆抬着兔子尸体准备回去解剖化验了。
江建军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可是,升降区都是钢筋结构,哪里有洞供兔子进出?”
年轻警员想了想说:“估计是从人行通道进来的吧,北部两个通道口不是会打开让演员出入吗?”
江建军没有说话,他并不认可这个观点。
事故发生后,江建军曾和通道口的志愿者们攀谈过,得知那两位毕业生都是不久前才被临时叫来维持秩序的。在那之前,两侧通道口只在白天排练期间才会配合演员开放使用。像兔子这种昼伏夜出且胆小的动物,它很难在熙熙攘攘的白天蹦蹦跳跳和人类一起歌舞。兔子不是狗,兔子会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