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往夸张说,在高三这样关键的时间节点上,她的随手一帮,可能改变的,是绪东阳的未来。
谈丹青听过这么一句话,说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淋过雨,知道淋雨的苦,所以再见到没有伞的人,会好心送去一把伞;
而另一种人,则会把别人的伞撕烂。
谈丹青扪心自问,她绝不算前一种无私奉献的圣人,但也没无聊到做后一种人。她大概属于第三种——
伞我放这儿了,如果想要,那就自己过来拿。
“行了行了,”谈丹青将一杯温水喝完,开口道:“你给他清出一间房,然后叫他晚上待自己房里别出来。”
“好好好!没问题。”谈小白立刻笑成一朵喇叭花,白牙直闪。
谈丹青也觉好笑,抿了抿扬起的唇,抬步往外走,说:“起开,多大的人了,还跟只哈巴狗似的,蹲着像个什么样子?”
*
谈丹青和谈小白小时候一直住筒子楼,每次想去上厕所,都要见缝插针地和邻居抢。
他们邻居有一家是对嘴臭小情侣,每次谈小白钻进厕所占坑位,那男人就站在门外骂谈小白是人小屁股臭,把谈小白弄哭了好几次。
这件事,一直是谈丹青横在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公司赚到第一桶金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和弟弟在城区买了一间小复式。
谈小白住一楼,她住二楼。楼房不算大,上下两层加起来也就百来平。但却是他们过上好的生活的第一步。
一楼书房旁有一间空置客房,平日就堆些杂物,还有谈丹青公司拿回来的一些样品。
“以后你就睡这儿。”谈小白引着绪东阳入内。
绪东阳搬着纸箱走进,映入眼帘的,是挂在沙发扶手上的一抹猩红。
那是件红色蕾丝内衣,像一尾艳丽的响尾蛇,慵懒地盘踞在沙发扶手上。
绪东阳顿在原处,纸盒边缘硌疼了小臂。
呼吸之间,有一口气喘息得急了些,像被塞进了一只风箱。
内衣应该是不小心遗落在外的样品,不曾精心打理过,细密的蕾丝边丝线被钩花了,像一圈流苏。
罩杯位置的面料被折叠过,看起来皱巴巴的,仿佛被人揉搓过。
信息过载的时代,一个已经成年了的男性,不可能还没见过女人的内衣。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找,只用随手打开任一网页,就会病毒式疯狂推送各类只穿内衣波涛汹涌的模特。如果还说自己一窍不通,不是纯,是装。
绪东阳不至于一看见内衣就想到忄生。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强。长期规律的健身和打拳,不仅消耗掉了大部分旺盛的精力,也让精神和元气内敛。
但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里,他的思绪失控,无法控制地想到今天谈丹青露在白色雪纺衬衣领口外的那一片雪白。
皮肤越白的人,反而越适合鲜艳夺目的红。
穿上后,鲜红纤细的肩带会捁住白皙的肩骨,融进细腻如脂的肌肤里,像素娟纸上渲开的丹砂。
“谈丹青!”谈小白在他耳边突然爆吼:“你东西又不清!扔得到处都是!”
谈丹青压根不理他。
谈小白只得任劳任怨地将房间里散乱的样品捡起来。
他对这些随处可见的内衣早就见怪不怪,手脚麻利地一叠,一折,然后放进一旁的纸箱里。
据说范冰冰的弟弟绝不会认为自己的姐姐是绝世大美女,谈小白心有戚戚。
“没工夫好好清,有点乱哈。”谈小白说。
绪东阳带了一些健身器材,杠铃和拳击沙包。
他将东西一样样搬出来,整齐放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