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见对方一直都不愿与自己多语,心想这阿蛮话还挺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说得不熟练。
端出碗瞄了眼她的手,发现她指尖有些红得不对经,端着碗的手甚至还在微微发颤。
阿蛮低头默默扒饭,注意到对面的视线,她低声道:“今晚,你值夜,快吃。”
言语中有些僵硬和冷淡,像是不愿意与陶乐拉进距离。
陶乐哦了一声后便不再多看。
吃完收拾好碗后想到自己顺路会去厨房,便好心地将她的碗也收走,准备一道带过去还了。
端着两个空碗出门时与四人对上,那几人堵着陶乐的路,都默契地不说话,眼睛却是从头到尾地打量。
其中一人身材高挑,看起来长手长脚的,她一把推开陶乐高声喊着:“累死了,饭呢!”
陶乐见对方好似来者不善,不愿招惹,只能后退避让。
“你就是今天搬进来的?”
剩下三人里,领头那女郎面上施了些粉黛,清纯的脸点缀了些妩媚,声音略微沙哑却捏着个娇滴滴的腔调。
“是的,女郎们都是同屋好友吧,我叫陶乐。”
陶乐勾着唇角特意让自己看起来无害,但不想那领头的眼中好似有些不满,针尖一样的眼神在陶乐脸上四处戳着,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谁与你是好友了。”
她旁边那人长得尖酸,薄唇略微向前凸起,一双下三白的眼睛看向陶乐手中的空碗。
“哟,这么好心啊?帮阿蛮还碗呢?”
另外一边那人皮肤有些黑黄,面上缀了些斑点,但五官娟秀,耳朵小巧地分部在脸边。
“不如帮我们也一并还了呗。”
陶乐立马就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关系,一个大小姐和她的两个狗腿子,至于方才撞她那人,也是个趾高气昂的。
她不明白,这官窖园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关系存在,这里面不都是应该痴心与酿酒之道的同道中人吗?
带头那人嗤笑了一声道:“行了,一会儿人家找薛大人告我们状呢。”
说完她昂着头走进去,那名下三白的女郎不屑地故意撞了一把陶乐,险些将碗撞落。
“哎呀~你挡什么路,以后可要小心些。”
陶乐端着碗不语,经历种种后她学会了沉默以及收敛,转头出门时眼里却是阴沉不定。
这里好像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不管了,她只是来做活学酿酒的,其他事和人能不招惹便不要招惹了,免得又惹了一身麻烦。
她和家里人好不容易才逃过命劫,只要好好学酿酒,一家人平平淡淡生活下去也挺好。
她站在酒库外听着耳边蟋蟀鸣叫,不知道爹爹他们在外面怎么样了。子时已过,铜锣声响起,陶乐转身落锁提上灯笼往回走。
入房后轻声取出铜盆,抽出帕子时忽然听到身后抽泣声,陶乐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出了门。
轻手轻脚洗漱后她回了床,实在是疲惫,她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被细微声吵醒,陶乐撑起头见阿蛮已经穿戴整齐,她看向还没亮起来的窗户,揉了揉眼沙哑着声音道:“这么早就要去值班了?”
阿蛮身形一僵,转过身将手立在唇上,她五官小巧,脸也小小的,整体不算精致,就是寻常人家的老实长相,有一双类似与范巧圆的小鹿眼睛,干净得仿佛一滩清泉,不过此时泛着血丝看着有些可怜。
她指了指右边关着的房门,示意陶乐不要说话。
见她这般谨小慎微,惧怕那四人的模样,陶乐有些睡不着了,干脆也起身穿衣。
她端着盆子出门洗漱,发现堆放垃圾的桶里丢了个熟悉的绣花物件,看起来好像是一张手帕,想起来应该是昨日在阿蛮床上看见的,只不过不知为何此时被剪得稀碎。
洗漱好后,正巧与回来的阿蛮遇上,只见她手中提着两个昨日见过的饭箱子,这是每户房一间一个。
她将饭箱子放在桌上,伸手端了个碗出来,上面放了两个白胖胖的包子,然后是一叠咸菜。
她端着碗站在院子门口,回头示意陶乐也端着去吃饭。
这下陶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都是来打工的,怎么还有的当起娘娘,有的当起奴婢了?
但她也按照阿蛮的模样,端着碗走到门边蹲着默默啃,两人凑得近了她才发现阿蛮手指上怪异的红是一条一条的,像是被抽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