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就是要以药易人了,连家是举世闻名的药学名家,他家的药丸向来是千金难买,一般人只怕早已满脸笑容的点头答应。
但年无境脸上霎时笑容冻结,「小草?」他们怎会知道小草的?
丹雅唬的一声站了起来,暴怒的拿起桌上的壶往地上摔,她长年待在庄里,下人中稍有美色的不是被她毁了容,就是赶了出去,为什么有没听过名字的人藏在庄里?还被外人赞美是美若天仙、清新脱俗?
这八个字只适合用在自己身上,其他谁都用不上也不配用。
这人是谁?为何表哥一向温柔和蔼的俊脸一下就变了神情?他在焦急什么?又在瞒骗什么?
「小草是谁?」她整张脸扭曲变形,哪还像个温柔婉约的深闺千金,看着年无境的表情咬牙切齿,视线如刀,几乎要刺穿眼前的他。
表哥年纪长她多岁,她亦早就过了该婚配的年龄,却因为表哥说她的身子还调养不好,不适合成亲生育,所以两人的婚事就一直拖着,但表哥已经二十又六,她不是傻子,她知晓男子有需求,只是表哥说自己心如止水、不好女色。
但她死去的娘说过,哪个男人不好色,她记着了。
若不是她手段厉害,只怕庄里那些不要脸的贱婢,一个个都想爬上表哥的床上,她弄残、打死了好几个,却没想到她防贼防得严密,竟仍让人钻了个空,在庄里勾引年无境。
「你瞒着我养着别的女人?!」她嘶声高叫。
她想到哪儿去了?年无境从刚才的震惊里回神,叹息道:「就是你十岁生日时,不是有个男孩子父母双亡,卖身为奴吗?那时你嫌他臭,我就把他遣到顾坟的木屋里,帮姑母照看坟墓。」
丹雅才不管这些,只知道他刚才的表情一定有鬼。
她从没看过他露出那么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一向是镇定稳重,脸面含笑的温润君子,在她面前从不会失礼唐突,做事也是一板一眼,他是她娘费尽心机调教出来的,是为了以后继承丹凤庄,并且能够照顾她一生。
为了这一切,她娘才专心一意的养着他,他若不知感恩,竟敢在婚前就与个贱人勾搭,糟蹋她的感情与心意,她一定要让他悔不当初。
「你瞒着我在外头养他?」她咬牙切齿地道。
年无境心烦,他不知连名钰怎会知晓小草,而且还在丹雅面前向他要人,偏偏丹雅闹起来,若没顺她的心意,只怕没完没了。
「你越说越离谱,什么养不养这般难听的话,怎能在未出嫁的姑娘嘴上出现,那孩子就是个奴仆,做事细心,把姑母的坟照管得极好,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微微动气,他跟小草的关系不是那样下等污秽。
「我不管,我不准一个什么『美若天仙、清新脱俗』的狐媚子在外头勾引诱惑你,你把他赶走,我才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
年无境犹豫了一下,知道她的个性极为执拗,他若没有同意,她铁定会掀了屋顶,而且闹到最后,她若执意要见小草,只怕对小草而言不是好事。
他心里一股沉重的烦闷感像巨石压胸般,让他胸腹间堵得难受。
「你想太多了,丹雅,表哥心中只有你一人,更何况小草只是仆役,怎能与你相比。」
「不能相比你还废话什么,将他遣出去!」若他不遣,她就要亲自动手杀了这男的。
她话语中已不见对一庄之主的尊重,恐怕是气得厉害,再见她双颊血色上涌,一张脸的青气比往常更甚,大概是动了肝火,他怎么忍心让她继续气下去,只好无奈摆手。事到如今,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好吧、好吧,我把小草给名钰,这样不就没事了。」他舍了,这样总没事了吧?
连名钰闻言大喜过望。
丹雅虽熄了怒气,但双眼仍然阴沉,那神情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一旁的连名钰也忍不住鸡皮疙瘩一颗颗浮出。
这女人面容娇艳,的确是个绝色美人,但她眼里的恶毒既深且浓,让人只想逃离,她依偎着年无境时脸上全无喜意,但双手搂得死紧,指尖微微发白,仿佛年无境是她的所有物,谁也动不了。
她的美比不上和煦悦人的小草,但她的妒心显然比一般女子还要浓厚。
更何况他们在这里,她当场脾气发作,东西说摔就摔,恐怕若无客人在此,她的刁钻脾气更没人制得了,连名钰暗暗咋舌,看来年无境的眼光有些问题,他嘴里的表妹跟现实中的丹雅未免也落差太多了。
这种女人若送给他,只怕他要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年无境打开他刚塞过来的药盒。
丹雅个性向来唯我独尊,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手一伸就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