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忻始终攥着他的手,还一个劲儿地跟他道歉,他好心疼。
不要道歉,也不要再哭了。
但他还是太累了,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抢救室外,应忻俯身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头深深地埋在手里。
瘦削的肩胛穿透单薄的衬衫,随着他的哭声抖动。
叶焕倚在他对面的墙上,双手抱肩,冷冷地说,“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应忻拼命地摇着头,抽泣到说不出话来,“我早知道……我……”
“我提醒过你很多次,这太冒险了,上次我暴露治疗是在绝对安全的治疗室里,这次我根本没法控制……”
“闭嘴。”应忻崩溃地朝他大喊,“那你让我怎么办?啊?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现在人在里面,真出什么事,我真不活了。”
叶焕也要崩溃了,“我管不了你俩了,钱全退给你,别再折磨我了,一个二个的,动不动就殉情找死。”
他忿忿转身,走之前扔给应忻一句话,“我能力有限,治不好两个疯子。”
应忻无心和他再吵,手指紧紧攥住自己的发丝,眼泪从手腕流到手肘,他遏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心里默默地祈祷,哀求。
他站起身,走到抢救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监护仪器的蜂鸣。
“充电两百焦耳!”
“室颤波!准备除颤!”
应忻的脑子一阵发晕,他伸手撑在身侧的墙壁,才堪堪站定。
“所有人离开!”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
应忻透过抢救室的帘子,看见闻确僵直的躯体被瞬间弹离病床,
他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看着监护仪上杂乱的波形逐渐规整。
“再充三百焦!准备第二次!”
里面的人每说一句话,应忻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直到他看见病床旁垂下的手,还缠着三圈檀木珠子,再也无法克制地崩溃痛哭起来。
应忻的脊背抵在墙上,无力地蹲坐在地上,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等待的每一秒都如此漫长。
抢救室里的每一话听起来都不容乐观。
他不敢再听。
他太害怕了。
应忻走到离抢救室远一点的地方,没有犹豫地,重重地跪了下去。
走廊的白炽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应忻跪在抢救室外的瓷砖上,还没来得及熨烫的西裤贴在地面,他双手合十不停颤抖,沙哑的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
“求求你……不要有事。”
他乞求,他祈祷。
从前他什么都不信,神佛上帝,他只信自己。
但此刻他什么都信了,只要闻确能平安无事地醒过来,他什么都信了。
他愿意用一切代价去换。
他愿意忏悔他做的一切错事。
“醒过来。”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全是闻确上吊时的模样,青紫的脸,悬空的身体……
“求你了。”
“我错了。”
“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