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训斥他:“赖在车里干什么,你当自驾游啊,赶紧下来!”
“我先充会儿电。”祝云乐对他说,“等会儿再下。”
老刘往里瞥了一眼,他没锁屏,就停在手机背景里,上头一条绿色的100%清清楚楚。
“满格了你还充什么?”
祝云乐低着头,随手划拉一下屏幕,漫不经心地说:“充我的心理安慰。”
老刘看傻子似的瞅他一眼,端着个水杯自己走开了。
中午的光线是顶头照的,拍出来的效果普遍难看,一群人挂着相机,都无心拍作业,闷头上山。
到了下午三点,他们才终于登上山顶。
山顶的草半枯黄,有小腿肚那么高,等到来年春天又会重新吐绿苏醒。在更高的山头,经年未化的积雪在光下皑皑发光。这座山许是常有人爬,围了半圈涂红的栏杆,一座小亭屹立在栏杆外,却不让人翻进去往下看。
南边是一块巨大的石坡,因为太高,也是整个山顶唯一一个没护栏的地方。上面还提了字,粗略扫一眼,是讲当地风光民俗的诗句。
几个胆子大的意图爬上最高的石坡,眺望直壁而下的陡峭峻峰,被老刘揪着帽子扯了下来。
全体集合,现场演讲了主题为热爱生命的三千字论文。
祝云乐支着腿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被暖融融的日头照得昏昏欲睡,老刘一唠叨,他听得更困了,人还没讲完他就领头鼓掌,把老头的长篇大论全给憋回嗓子眼。
老刘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有一群没眼色的小崽子,跟着煽风点火瞎鼓掌,把他出发前说的——别跟祝云乐瞎胡闹——的劝告全抛在脑后。
老刘气急败坏地吼他们去搭帐篷,自己的帐篷自己搭好,擅自往最高坡爬的等同挂科!
一群人听完训话,集体滚蛋了。
他们的帐篷是一起租的,2-3个人用一顶,祝云乐这时才打开昨晚从郑奕惊那儿拎回来的旅行包,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睡袋和别的零碎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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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不在他这儿。
他目光的方向,肩上那只刺绣的北极兔混在人堆里,自顾自忙活开。
潜意识告诉祝云乐,他该去找郑奕惊,毕竟包是从他那儿来的。
可自尊心作祟,他现在不想过去了。
祝云乐烦躁地踹飞一块小石子,石子咕噜几下,滚在一株车前草下。
“不要脸”这件事情,自己觉得和别人认真告诉你,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不了待到晚上,收完作业我就自己开车回去,食材架子和三个司机留给他们,有人帮着,傻子都该知道怎么自己弄烧烤了。
可是……不行啊。
他叹了口气,托着脸,看一只指节长的小虫爬上他的鞋面,褐色的小虫下一刻感受到危险逼近,展开一对透明的翅膀,飞走了。
祝云乐遗憾万分地放下手。
老刘看完一圈,除了个别几个手脚笨的,其他人已经搭得差不多了,要么在帮别人,要么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整一块地方,就一只姓祝的懒鬼还坐着不动。
他没好气地走过去,居高临下问:“你要不要晚上也在这块睡一宿得了?”
祝云乐佯作无辜,仰起头:“我又不知道我跟谁一顶。”
老刘告诉他:“郑奕惊。”
祝云乐默默低下头。
老刘看着他蔫头蔫脑的模样:“你有意见?”
“不敢。”祝云乐站起身,礼貌地问,“老师,请问这是谁安排的?”
老刘回答:“我。”
祝云乐不解:“为什么啊?”
“整个班的人都说你俩关系好,怎么着?就你不同意?”老刘莫名其妙,“他都不嫌弃你,你在这儿矫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