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有十多个孩子,唯有慕容徽这个长子最不受疼爱,七岁就被舍弃送进长安为质,后来带着一身残病远嫁和亲。
要是换做旁的儿子,慕容昭还不一定愿意嫁给谢鸢为婿。
慕容徽哑了声,连他自没有察觉,听到谢鸢这句话,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谢鸢像是看个笑话,笑得更欢快了。
他既不愿意她演得太过,入戏太深,可她不演了,撕开面具戳他痛处,他又不乐意了。
“既然你醒了,朕让人将阿崚叫来,那孩子这几天为你哭了好多次,好几次闹着说要来见你。”谢鸢站起身,掸落衣裳的浮尘,“朕去书房歇一会儿。”
……
谢鸢出去后不久,小河就将谢崚牵了过来。
“小殿下,慢些!”
快到主殿时,谢崚嫌弃小河速度太慢,直接甩开她的手,提着裙子噔噔噔地往里跑,“爹爹!”
宫女在慕容徽背后放了几个软枕,扶着他靠坐在床头,又在他肩膀上披了一条羊绒毯子,乌黑的发散落在双肩上,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谢崚被他的憔悴病容迎面一击,片刻的惊愣后,担忧地走上前去:“你怎么坐起来了?”
慕容徽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躺了几天,未免乏味,就坐这么片刻,太医说没事的。”
谢崚将下巴放在床头,枕着薄绒,仰头打量他,病来如山倒,才病没两天,他似乎比几天前又清瘦了不少。她握住慕容徽的手,手很冰,皮包肉似的硌得慌。
谢崚双手包住他的手掌,试图用自己的掌温来暖和他的手,可他的手就跟冰块似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想到小说的结局,谢崚不禁说道:“爹爹,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不要像作者描写的那般,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最终呕血而死。
慕容徽感受着他双手的温度,想起了谢鸢说的话,他昏迷的时候,这孩子没少为他哭。
他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谢崚清秀的眉毛拧成一团,眼角下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红,好像是哭出来的。
他的心微微一动,抬手碰了碰她的眼睑。
在他生病这段日子里,不掺杂任何利益,真情实意为他难受的,大概就只有谢崚了。
这个有着他的血脉,从小就养在他的身边,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安抚道:“放心吧,你爹的病没严重到要死的程度,爹爹还没看到你长大后的模样,没看到你成婚生子,怎么舍得死呢?”
“我还要陪阿崚长大。”
谢崚垂着眼眉不说话,慕容徽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这几日爹爹没能检查阿崚的功课,阿崚可有按时完成,上课有没有打瞌睡?”
听到这话,谢崚怔了怔,随即嘴巴一瘪。
没想到她爹才刚从昏迷中挣扎着起来,就要过问她课业,好像不卷她就会死一样。
“我有!”
不过这两天谢崚难得没有偷懒,她也能够给慕容徽一个交代,“这几日是武学课,我们去操练场连射术和骑术,我有认真练习射箭,教习让我拉五十次弓我都拉了,你看,我的手都被弓弦勒伤了。”
她举起自己白嫩的右手,展示给慕容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