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忌冲动。
元衾水如是想。
理智来看,谢浔今日已经拒绝谢昀秋了,这就说明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不会妥协。
天底下殷姓人那么多,他未必就是见殷成瑟。而且她就算去了能做什么?总不至于是蹲床底听他们说话吧。
还是算了。
她不能打扰他,这与原则相悖。
她确定自己的大脑无比清晰,但她的身体并不受她的理智控制。
天色渐晚,她元衾水给自己换了身衣裳,她打算申时末出门。
元衾水总是擅长自我调解。
虽然与原则相悖,但她又想,谁让元衾水本来就是个性格怪异,且毫无自制力的女人呢。
所以跟踪他并不奇怪。
不过她常年待在王府,出门的次数实在屈指可数,故而心里有些没底。
逢月楼是什么地方?
不会是青楼吧。
她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被那不知名的,毫无理由的情绪控制头脑,但是没有办法,她已经决定了。
晋地治安严明,每晚都有衙门皂吏上街巡逻,元衾水既打定主意跟踪,就不可能再带下人。
申时末一到,元衾水走出王府。
斯时天际暗淡,暮霭渐浓,街上人流熙熙,往来嚣杂。
两侧商贩打酒卖茶,嬉笑招徕,一副热闹景象。
元衾水平日畏惧这样生人多的地方,之前几次出门,要么是跟方胧,要么是跟晴微,那时她只要跟在旁人身边就好。
这次她独自出门,陡然见这么多人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心里也顿时生几分退却。
畏畏缩缩半天,最终她还是战胜恐惧,主动拦下一个面色和善的女郎,询问到了逢月楼的位置。
走了两刻钟,元衾水终于抵达地方。
她仰头看向这恢宏高大华灯璀璨,足足六层的高楼,心中又一阵苦恼。
这么大的地方,谢浔在哪?
她看见里面往来穿行的堂倌,很显然她不能继续问了,不然前脚她才问完谢浔行踪,后脚就会有人通报给谢浔。
她万万不能叫谢浔发现自己。
那简直难以想象。
她决心看一眼就走,只要看一眼她就可以不再胡思乱想,今晚也就可以睡个好觉。
可是怎么探听谢浔的位置呢?
站在边角处思考半天,逢月楼站门口迎客的管事朝她走过来。
他已观察元衾水有一会了,未挽发,穿着虽简朴,但布料是名贵布料。看相貌像是哪家的大小姐或是某富绅养的美娇娘。
他和善道:“姑娘,请问是在等人吗?”
不善交际的元衾水立即紧张起来,她后退半步,思索片刻后才温声道:“你们这里最好的厢房在哪一层?”
管事挑挑眉,“姑娘缘何如此发问?”
元衾水:“我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