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我再想法子给你求一道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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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有些暗下来,附近有些小商铺门外已经点上灯笼。
邬蓉蓉打算送他一段路,于是一行四人,前排一大一小走着,后头两个壮汉跟着,一打眼,还挺招摇。
今夜有庙会,道路分叉口处已经挂出布条标识,指示要去庙会的途人方向。
她问宦子平,“想去看看吗?”
宦子平眼神闪过一丝光亮,欲言又止,还没说话,跟在后头的护院抢答:“不行!”
“姑娘,夫人有吩咐,小少爷身子不好,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跑。”
小童的脸一下沉下来,却也不争,看来是心中有数,知道去不了。
邬蓉蓉突然想到自己,身在腾云阁时也是这般被困,像是笼中小鸟。
于是隐隐约约能理解他的乖戾,想想自己以前,不也是这模样,还去道观里头闹事来着。
但想是这么想,不能随意开口抱怨,毕竟这是别人家家事,轮不上她乱插嘴。
她沉默了一下,安慰道:“也是,等你身体好些,想怎么逛都可以——”
“好不了了!”宦子平赌气,插嘴道。
嗐,这丧气的,又让邬蓉蓉想起自己了。
前方有个移动小摊,摊主手里扶着个一人高的稻草把子,把头插满火红色冰糖葫芦,从这头远远看过去,像是个悬着的大红灯笼。
待会给他买个糖葫芦哄一哄吧。
这边如此想着,嘴里接着安抚:“说什么胡话,怎么就好不了?不是还有窦家两位老爷子在为你治病吗?有窦进馆长的高超医术,又有窦兴馆长为你奔走,想来在你身上就没有治不好的病。”
邬蓉蓉说完,得意地往旁边一看,愣住:咦,人呢?
转身瞧了瞧,宦子平站在原地,昏暗夜色从上方打下来,一时看不清他表情。
她回头准备伸手去牵,谁知他突然发狠,用力一推——
邬蓉蓉身子往后踉跄:“怎么?”
他又推一下,大声喊道:“不许提那个人!我讨厌那个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宦子平又跑开了去,护院紧紧跟在身后,很快便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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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荷花池。
邬蓉蓉无聊得很,她俯在池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朝着莲花池里拨来拨去,水波随着她的动作荡漾,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今日一早,趁着谷山还没出门,她便跑去敲他房门,客栈的饭食早就吃腻了,想邀他晚上一起去市集觅食。
正好有事要问他,也正好想朝他再要一道平安符。
毕竟答应了那小子的。
想起昨日她提起窦家时宦子平的反应,想来他已经察觉出自己娘亲与窦兴的异常之处了吧。
邬蓉蓉对着波光粼粼的池水,连叹了几口气:距离谷山下工还有一段时间,她在这已经傻站了一个时辰,连池里的小鱼也已经不搭理她了。
当初之所以让谷山去医馆做工,是打算让他去探听点消息。
没想到此人嘴里说着千不愿万不愿的,去到里头倒当真老老实实工作,埋头苦干、两耳不闻窗外事——
窦宜姑娘曾提起过,窦进馆长现在对他可谓赞不绝口。
这下轮到邬蓉蓉发了愁:真是屁用没有,半点消息也没听回来,还不如自己在城里瞎逛知道的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呆在自己身边,起码无聊的时候有个伴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