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已到,男子阔步往里走,身旁女子牵着他手,似是依依不舍,男子轻佻地捏了捏她下巴,便转身上了轿。
轿夫起轿,那女子见人已走远,脸上瞬间换了副冷漠神色,回过头看见邬蓉蓉傻傻站在几步之遥,白了她一眼,转身回莲萝楼里去了。
邬蓉蓉见那轿子消失在道路一头,心里有些恍惚,也不知宦家那妇人晓不晓得自己满心依靠的男子原是寡情薄意之徒。
以前她看那些志异小本里,男子多薄情,女子多被负。以前只当是趣致的故事来看,现在亲身见到了,感觉又不太一样。
她边走边想,没留心脚下,一不小心绊了什么,身子直直往前扑去,便摔了个大跟头。
好心的途人赶紧把她扶起来,邬蓉蓉道了谢,低头看到自己裙上被磨了个小洞,手上也破了皮,虽然在大街上无法掀开裙子看,但也感觉膝盖应是流血了。
她有些恼火,心里悄悄骂了几句:最近怎么事事都不如意——
要不,回去让谷山给她作个法,又或者,陪她找个庙去拜拜吧?
邬蓉蓉看了看周边景物,想起窦姑娘的医馆距离此处不远,想着干脆去里头借点药涂一涂,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刚刚那名男子是谁。
*
走到医馆里,窦宜正在药柜前低着头上称点数,听见有来人声音,便抬起头来,见到邬蓉蓉本准备笑开,可眼睛往她身上扫去,顿时大吃一惊。
邬蓉蓉一颠一跛地往里走,窦宜赶紧走出药柜,上前扶住。又见她身上衣裙有几处都破了,脸色苍白,眼下乌青,赶紧问道:
“蓉蓉姑娘,您怎么了?”
邬蓉蓉不知道怎么解释,苦笑了下,道:“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可是您的脸色——”
差点忘了这回事,想来自己现在的模样应该挺是吓人,心里又生出些歉意。
“噢,那不打紧,只是昨夜没睡好。”
窦宜赶紧唤来旁人替她守药柜,在柜里翻出几瓶药油和纱布,把邬蓉蓉牵进内室。
她掀开衣裙,顿时皱了眉,邬蓉蓉手腕破皮,手肘和膝盖更严重些,都在流血。
窦宜拿起边上一个小瓶,轻声道:“可能有点疼,忍着点啊——”
大约一刻钟,邬蓉蓉伤口处都被仔细包扎过,她手里捧着热茶,身旁放着点心,窦宜坐在另一边,脸上严肃的神色还没完全散去。
“蓉蓉姑娘,您以后走路不能再这么大意了——”
邬蓉蓉连连点头,就怕应答得晚了,窦宜从刚刚起就一直在唠叨她,像个大姐姐一般。
看起来,她比自己更像是受了惊讶的人。
内室帘子突然被掀开,有几人鱼贯而入。
窦宜看清来人,赶紧站起身,喊了句:“舅舅——”
转头又对邬蓉蓉解释:“我本想着跟你说的,被你吓一跳就忘了此事,我舅舅回来了。”
邬蓉蓉也跟着站起来,屈身行礼,待看清楚来人,手中热茶一抖,洒在了地面上。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