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真严谨啊。”她轻笑,声音散在风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昨晚我说过,不可能是我。”他的解释透过电波传来,字字清晰,却领悟不到对方的情绪,继续说:“我做过检测。。。。。”
她突然打断:“那你跟别人去试管吧!”
通话戛然而止。江屿握住沉寂的手机,站在办公室里,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凝滞了。
许久,他才惊觉,原来她在「闹情绪」。
戚许坐在酒店露台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还停留那通中断的通话记录。
林晚之穿着酒店拖鞋走来,随手递过一瓶冰镇气泡水。戚许接过来,仰头灌下,喉间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又急又重,似乎要将胸腔里那股郁结的气一并冲下。
“怎么了念念?”林晚之歪头看她,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紧蹙的眉心,“脸黑得跟被甲方毙了十稿设计似的。”
“离婚。”
戚许啪地放下空瓶,玻璃底磕在桌面上,清脆一响。
她三言两语将昨晚的争执和今早的报告说完,林晚之先是一愣,随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江屿居然还给你发检测报告?还特意说明自己达标?”
戚许冷着脸看她。
“哎哟,你不懂——”
林晚之抹了抹笑出的眼泪,“男人的脑子,构造很神奇的。”她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他们宁可承认自己出轨,也绝不肯承认自己‘不行’。”
她倏地领悟到,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正如那本书《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所讲:女人抱怨时,男人别反驳。
——倾听比辩解更重要。
戚许的手指轻轻解开林晚之礼服背后的珍珠盘扣,丝绸面料如水般滑落。苏绣云纹与立体裁剪的礼服,在红毯的镁光灯下,林晚之穿着它冠绝红毯,外媒闪光灯追着她连闪三分十七秒。
“念念”林晚之突然凑近,红唇勾起狡黠的孤独,“工作怎么还带家属?”她朝镜子里使了个眼色。
戚许指尖一顿。
镜中映出江屿修长的身影,他还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站在化妆间门口,手里攥着小型登机箱。
不远不近的距离,未有移步之意。
她并未理睬,而是继续为林晚之取下首饰。林晚之站立起身,眨了眨,“7点钟的晚宴聚餐,你们夫妻要来哦!”她故意在夫妻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江屿忽然移步到近前,将披肩搭在戚许肩上。她闻到熟悉的气息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一定是来得匆忙。
“我们出走走走?”
戛纳的黄昏像一幅未干的油画,橙红屿靛蓝在天空中晕染,海风裹挟着陌生语言的碎响拂过耳边。
江屿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皮鞋踏出的声响规律而克制。他们之间隔着异国的风,也隔着那通戛然而止的电话里未尽的争吵。
戚许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凝视他。
“为什么来这里?”她问得真诚,想剥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