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希希觉得钟昀说的有理,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此事你是苦主,你还没喊疼,那买凶者便着急收刀,”岳希希看向方褚,“你们觉得奇不奇怪?”
此言将方褚点醒,“是啊,昨晚之事,今晨便出了结果。是那真凶在害怕!?”
“然也,”钟昀点头,“若是这凶手真有胆量,那一次不成便会有第二次。通风报信者,都当不足惧也。但是他太害怕暴露,于是干脆找人替罪,想至此了结。可见此人并未深思后果,也不是买凶老手,更无人依仗。”
“是远安侯之女,马敏燕。昨日魏尚书家添丁宴,她们应是同行。”
方褚陡然开口,让钟昀和岳希希都很惊讶。远安侯马荣位列四侯,虽比不上其他三位侯爷战功显赫,但他祖上是开国功臣,这传世功勋也是他人所不能及的。
方褚问:“春日宴上,长姐你还记得有位女郎挑剔饭食,惹得众人不快?”
“记得,但那日我备菜有余,那女郎换过几次后便不曾多言了,我也没往心里去。此子便是马敏燕?”
钟昀回想起来,春日宴上,刘佳娣确实一直跟在一位女郎身侧,但那日勋贵众多,更有世子妃在,钟昀也没多做打听她的身份。
“马敏燕善妒在京中人尽皆知,数年来与其退婚者不尽其数。其父马荣曾与欧阳家议亲,马敏燕本嫌弃欧阳家既无爵位又未能位列三公,想要拒绝。可不料欧阳家先一步送去了拒信,其父马荣气急之下,竟拿此事参了欧阳相国一本”。
方褚紧接着道:“我曾劝佳娣不要同马敏燕往来,可佳娣心慈,说自己与马敏燕儿时为伴,已是多年闺中密友,她不能因旁人非议而其她于不顾。”
岳希希听后大骂,“自己被拒婚,就迁怒于无关的旁人?这那是善妒,这是脑子不正常吧!”
“不是无关,”钟昀面露愧色,“我正同欧阳博议亲,昨日送我去国子监的车架,正是欧阳家的。想来,应是被她看到了。”
钟昀以为,这是她执意接近欧阳博所致的第二条人命。她知这帝都蛇蝎众多,总以为自己有所防备足以,没想到害的全是旁人性命。
“长姐,此事与你无关,你切莫愧疚,”方褚柔声安抚,“现下要查清此事真像,为佳娣报仇,子矜还想求长姐与岳女侠相助。”
“是啊,钟昀打起精神!”岳希希拍着钟昀的肩膀,转而又对方褚道:“褚小弟放心,当年若是钟昀她外祖不嫌,我本与她可是一家人。你又是她弟弟,我怎能不帮!”
“我外祖不嫌是。。。。?”钟昀一脸茫然,全然不知岳希希何出此言。
“当年我爷爷甘愿做小,可惜你外祖不愿啊!”岳希希一脸认真,“不过那也是他遇见我奶奶之前的事了。”
钟昀哭笑不得,心想若是我外祖真不嫌,只怕就没有你我出生于世了。
——
三日之后,刘府出殡。那日团云蔽日,阴雨淅沥,仿佛上天都为之恸哭。
方佑慈携方家大房上刘府吊唁之时,只见刘家主君刘威全止不住地向方佑慈和钟昀磕头请罪。
钟昀先前以把此事向方佑慈言明,方佑慈爱女,也了解刘家家风,便不再追究。只是他一再告诫钟昀,此事已了切勿追查。
“我以同欧阳相国商量,选定吉日,让你们早日完婚,”方佑慈神色无奈,“两相结亲,确是少有。幸而你只是认了祖,尚未来得及改姓氏,也未入族谱。欧阳相国早将此事秉明圣上,圣上宽仁,把臣子的家事交给了我们自己定夺。”
“哎,可怜我儿,非尔之过,却要承受世间非议,遭受这般磨难。”
钟昀心疼父亲,不免自责。
“都是云开之过,此前信誓旦旦说此生不嫁,现在却要这般令父亲为难。是女儿不孝,还请父亲莫要思虑,一定要保重身体,”说罢,钟云泪水泫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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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将刘威全搀扶起,一个妇人的身影从灵堂内冲了出来。
“相国明鉴,小女绝非买凶之人,请相国明鉴!”
刘威全一把拉开那妇人,连声解释说是因为夫人痛失爱女,一时冲动,才冲撞了大人。
钟昀与他的三个弟弟都觉得奇怪,等方佑慈与他人谈话之间,向刘府的丫头打听刘家大娘子何出此言。
那丫头似有避讳,但迫于这四人身份地位,只得如实相告。
“前,前日大娘子为三姑娘整理寿衣,却发现三姑娘那日出门时所穿的外衣完好,亵、亵衣却不见了踪影。。。。”
“三姑娘的身上除了悬梁的勒痕,还有不下十余处的淤青。大娘子她疑、疑心,三姑娘她生前受辱,是被逼自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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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方家又为刘家三娘子头七前去祭拜。方佑慈因钟昀以婚期将至,不宜入灵堂为由,独将她留在了家里。
“要调查恒林帮,武林盟出面便是,”岳希希问,“为何要执意嫁那欧阳博?你又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