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帐外的身影如松挺拔,不见半点病恹恹之态。
“咳咳……”
直至,一声声咳嗽响起,玉立的身姿骤然委顿,赵明煙打了个呵欠,搓了搓两只光脚丫。
“夫君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吵醒娘子了?”
谭林霜温柔转身,轻轻撩开红罗帐,“月底查账,通常这种时候,祖母才会叫上我。”
说这话时,他的眼中难掩失落与自嘲。
赵明煙转过身,单手撑起头,抬眸望着他,“夫君不是打不好算盘吗?”
谭林霜宛然一笑,俯下身掐了掐她丰盈的脸颊,“比起弹拨花蕊,我的算盘确实打得略显逊色。”
说罢,一收手一转身,翩然离去。
红罗帐仍在摇曳,赵明煙的心也在猛跳。
但随着房门被合上,她的心跳逐渐平复,眸光随之犀利,“小烛,你去南院打听一下,二爷今日会否出门。”
两个时辰后,阿桃把谭林霜从养济院带回来的两个丫头领到了赵明煙跟前,二人齐齐向她问好。
“见过少奶奶,辰时安好。”
“给少奶奶报上自个儿的名字。”阿桃在一旁提醒道。
年长的那个上前一步,说自己叫杏子,今年十三。
年幼那个叫梅子,今年十二。
二人皆骨瘦如柴,加起来才当一个小烛。
看来真如谭林霜所说,即便被养济院收养,还是食不果腹。
“这几日,少爷都教你们哪些规矩了?”赵明煙问。
二人如实作答。
话毕,杏子向赵明煙又行了一个万福礼,躬身道:“我们谨遵少爷的吩咐,学好规矩,将来伺候好少奶奶。”
梅子见状,也向赵明煙行了个万福礼。
二人乖顺听话,挑不出什么毛病。
“往后多吃点吧,你们老夫人喜欢胖一点的丫头。”赵明煙意味深长地嘱咐道。
随后,她带着阿桃与小烛来到了花厅品茗吃点心,还让阿桃一起入座。
阿桃明显比往常拘束,不停后退摆手。
赵明煙推测,她准是因那日多嘴挨了责骂。
一母同胞的两兄妹,阿筠与阿桃的性情差异甚大。
一个少年老成,一个天真烂漫。
可见,阿桃被自己的兄长保护得很好,也说明谭林霜待她不错。
“阿桃,喜欢吃桃酥吗?”赵明煙笑问。
“既然叫阿桃,又怎会讨厌吃桃酥呢?”小烛一唱一和。
她随即端出几盘点心、瓜果,拉着阿桃一起入座。
阿桃仍有些局促,但一看小烛全无顾忌,同赵明煙之间毫无主仆之别,便也拿起一块桃酥,小口吃起来。
“你知道桃酥是怎么来的吗?”赵明煙笑着问她。
阿桃说:“桃仁做的。”
赵明煙解颐,缓缓讲道:“前朝时期,景德镇周边的陶匠在制作陶器时,将面粉搅拌后放于窑炉表面烘焙,并加入桃仁碎末,因此得名‘陶酥’,后谐音为‘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