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煙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这个病秧子是想越过小叔从祖母手里拿到商行的掌事权吗?
可他如此羸弱,老夫人哪里舍得让他操劳,万一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是要自断香火。
他应当明白祖母的良苦用心,只是不甘心吧?
有野心,无实力,那就乖乖当我的摆设夫君,往后呀我去抛头露面,你就在家养好身体,多让我生几个孩子。
一想到自己生一堆孩子围着谭林霜咿咿呀呀,她就忍不住窃笑起来。
古人云:天下之理,夫者倡,妇者随。
我呸!
我偏要妇唱夫随!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晚膳毕,回到北院的赵明煙,径直来到后花园,坐下品茗赏月,再嚼点五香豆、吃点雪花酪当宵夜。
尽管已嫁入谭家,吃夜宵的习惯仍未变,小烛早早就把这些零嘴儿摆在后花园,而院里的仆从也很配合,所以赵明煙在后花园一坐下,嘴上便吧唧起来。
但吃了没一会儿,聆听着四周的虫鸣鸟叫,她忽觉意兴阑珊,把手里的五香豆一放,单手撑腮,望着被云雾遮蔽的月亮,她想家了。
谭家也太安静了吧?
她娥眉微蹙,暗自思忖。
按理说,谭家比赵家多了一口人,理应更热闹些。
可眼下,整个北院好似大家都去就寝了一般,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换做赵家后院,夜宵才吃上第一轮。
谭林霜呢?又在作甚?
二人回到北院后,便各自分开了。
这就是所谓的新婚燕尔?
她不禁嗤笑了一声,旋即想到小烛白日里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小姐,你与姑爷半生不熟。
咦?小烛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她突然意识到,小烛去东厨已有两炷香的时间。
“小姐!”
说曹操曹操到,赵明煙还没瞅见小烛人呢,她的声音已经老远传来。
赵明煙抬眸一看,就见小烛打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五个东厨的仆从,他们每人手里都有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各式用笋做的佳肴。
“见过少奶奶!”
走近后,他们先是向赵明煙行了个礼,然后逐一摆盘。
“青笋肚条。”
“腌笃鲜。”
“明笋三丝。”
“油焖春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