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眠站在屋前正欲推开门,谢祈的表情颇有胜券在握的感觉,悠哉道:“那张义必不在屋内。”
沈雨眠的心里其实也清楚,那张义断不是个讲信义之辈,既然能走为何会因一个诺言就留下来,反而徒留危险,可张义给予她的条件实是诱人,她想赌一赌。
屋门被推开,发出“吱呀”声。
可毫无意外,屋内空无一人。
谢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笃定:“看沈二小姐的反应,那张义应是跑了罢。”
沈雨眠苦涩一笑,回头道:“谢太傅果然料事如神。”
谢祈几步走到沈雨眠面前,声音带着几分笑:“看来沈二小姐这恩情是要报定了。”
说完他便转头,抬步想走。
“沈二小姐既病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张义一事便当从未发生过。”
沈雨眠出声,拦住了谢祈脚步。
“谢太傅可知张义嘴里所说的关于我母亲的是何事?”
谢祈未回过身子,侧着头,沈雨眠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一张一合的嘴唇。
“谢某奉劝沈二小姐一句,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这麻烦是你一个女子难以承担的。”
“谢太傅觉得小女是怎样的女子?”
沈雨眠忽而问出声,只是还未等谢祈回答,她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小女从小便被母亲送到乡野与养母一起长大,可最终养母被人害死,亲生母亲的死也并不简单,我找寻到自己的身世回来便从未想过之后会像个寻常女子那般过着布衣生活。”
她的声音在竹林里回荡,掷地有声,传到谢祈的耳朵里,心神俱震。
他未曾想到,沈雨眠是因此才回了沈府。
忽而他想起第一次见沈雨眠的时候她的模样,虽是衣衫褴褛,但眼眸却是亮的,这亮他也曾在某人身上见过。
——是年少时的他自己。
那时他不过只有八岁,他的父亲却在一夜之间成为人人唾骂的贪官,谢府上下全被关入诏狱,只有他一人幸免。
他不信父亲是这样的人,可几日后他见到的却只有父母的尸首。
“谢太傅,你说错了,女子也能承担起你所说的麻烦。”
谢祈的回忆被沈雨眠的声音打断,他缓缓回了头,头一次仔仔细细打量面前这身量单薄的女子。
她的眸中还带着那光,甚至比第一次见她时更亮,更炫目。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不论是张义一事上她的缜密心思,又或者他所看见的她在沈府中的种种,他都不该把她当作寻常女子来看待。
“张义所说的是姜府被灭门一事,这坊间皆说姜府是被一伙海匪所屠,可这事并不简单,我想是与东厂有关。”
“东厂?”
谢祈点到即止,未再继续说下去。
“沈二小姐,谢某言尽于此,再多的得要抓到那张义才可知。”
说罢谢祈便离去,沈雨眠立于竹林中,还在琢磨他所说的话。
待沈雨眠抬头也想离开此处时,便见本应离开的谢祈此时正站在不远处好像盯了她很久。
沈雨眠疑惑,却听见谢祈说道:“太黑了,我送你回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