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一个穿一身鹅黄色的衫裙,眉眼间丝毫不掩饰张扬的神情,唾沫横飞指着另一个姑娘骂道:“…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姑奶奶我是好惹的么?做了那档子下贱的事,还怕人知道做甚,日后我定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对面那一身浅紫衫裙的姑娘哆嗦着嘴,指着对面半天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红了脸低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周清鸢怒气冲冲出来,顾及着自己好歹还是个公主,万不能像从前那般想骂便骂,脸色仍旧不好看,“大早上的,这是在吵什么。”
鹅黄裙子吓一跳,后退半步方才认出人来,颇为歉疚地看人,“惊动殿下实属不该,只是这人着实可恨。”
“进来说话罢。”周清鸢唯恐这两个再吵下去,会引来周遭不少人围观,只得先将人请进来,一同用饭。
纪骁在地上打地铺睡的,睡得不踏实醒的又早,漫无目的走一圈,天方蒙蒙亮,回到院中,吃饭的除去纪缨,竟又多了两个人。
侯爷气更不顺了。
周清鸢细问方知,这鹅黄衫裙的姑娘叫陆绮,浅紫衫裙的则唤裴凝。
陆绮一口咬定,裴凝装着人畜无害,背地里和旁的贵女说她陆绮言行粗鄙,行为不堪,枉为世家贵女,“说那么好听,不就是爱慕我兄长不成么,装什么无辜,有胆子说没胆子认么?”
许是被这样说着终是受不住,裴凝讥笑道:“那又如何,你瞧瞧你,哪有一点世家贵女的样子,你兄长怎生了你这样一个妹妹?”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周清鸢头都大了,“二位若真想吵,不若把那位陆公子请过来看着,二位吵个痛快,”
一句话,成功止住了这一场争吵。
“殿下一会打算做什么,不若去跑马吧。”陆绮坐不住,她向来不是安静的性子,安静片刻忍不住说话。
周清鸢浅笑着应下,便是陆绮不说她也要去,不去怎能堵住顾思煜。
纪骁敲敲桌子,“陆姑娘当这是自己家么?”
他沉默太久,以至几人都不大注意他。
陆绮听出其中意味,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全然没有要改的意思。
纪骁气得牙都快咬碎了,想和他家殿下独处片刻当真不易。
今儿是在苍山校场的最后一日,冬猎就要结束了。
是以山脚这边围了一大圈人,皆是一水的青年才俊,七嘴八舌讨论着该怎么玩最好。
“要我说,不若大家一起跑几圈,设个彩头争个输赢,如何?”周清鸢笑着插话,嗓门颇高,引得众人纷纷来看。
“我看这样好哇,殿下回京这么久,还没和大家玩过,怕是人都没认全,不若就听殿下的吧。”陆绮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帮人商议之后满口答应下来,以山脚下的这片梅花林为起,绕着山腰跑五圈再下山,先到者赏白银十两,黄金十两,宫中御酒一坛。
这些公子哥对什么金银不上头,倒对那坛酒十分好奇,为此特意请来陆绮的兄长,那位陆砚公子。
京城谁人不知,这位陆砚公子最喜读书,不喜与人多来往,更别提什么私交,最是公正,请他来做个判定是最合适不过的。
陆绮看见兄长就发怵,默默往人群后面钻。
周清鸢闻言看去,那位陆砚公子着翠绿的袍子,眉眼俊秀,黑漆的眼眸平静无波,叫人不由自主跟着平静。
她没忍住多看几眼,没成想那双眼眸直直地看过来,她猛地收回目光,眨眨眼扬鞭跟上众人。
山路陡峭,碎石不断,周清鸢很快把心思收回,目光扫过前后这一群人。
顾思煜换了件蓝紫的骑马装,跑的不快,落后她不远,嚣张的语气仍旧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