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山掰着手指头数数,自邬蓉蓉下船,说要在客栈里修养,一呆便是两个日夜。
算上水运三天路程,距离他们离开星虚观已有五日。
叹了口气:他离开前曾向师尊允诺会在十日内回去复命,照这么来看,悬了。
便找来纸笔,细细写了封信把情况道明,寄回星虚观。又算算时间,待信件寄到师尊手上,正好是应允的十日之期。
自客栈落脚后,邬蓉蓉在房间里修养,他闲来无事曾出去打听过宦高飞此人。
一开始如临大敌,想方设法与人套近乎,就想套出点此人的消息,却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得要简单多了。
宦高飞此人就像是莲河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刚把名字说出口,人们便滔滔不绝、把他是何人、犯过何事,甚至家中住址、家庭关系,讲故事一般绘声绘色地都同他讲了。
这天,他坚持要坐在邬蓉蓉房里陪她吃饭,自己手里捧着个素菜包子,每吃两口便叹一次气。
邬蓉蓉本想装作不知道,眼观鼻鼻观心专心扒饭,但一顿饭吃得不知咸淡,终于忍无可忍,还是问他:“你究竟怎么了?”
谷山幽幽道:“姑娘,您骗得我可惨——本以为您是来莲河城寻故友,没想到却是来寻仇。”
邬蓉蓉一惊,便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
他把包子放在一边,又叹了口气,“宦高飞既已伏法,家中也只剩孤儿寡母的,冤冤相报何时了,您可千万别冲动——”
她没想到谷山会对此事如此上心,竟已把宦高飞的事打听清楚了。
他,便是三年前杀害邬家满门的凶手。
本来邬蓉蓉没想着让谷山知道,只打算把他当做普通镖师,放在身旁当个知根知底的护卫,事情让她自己自行解决,待结果后随意编个理由打发他。
现在被他捅破窗户纸,又觉得有些麻烦,顿了顿,想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我此次来其实是为镇魂钉而来的,谷道长和陶溪道长都曾说过钉子还藏在某处,我思来想去,指不定就在他自己家中。他人是死了,妻儿不是还在吗?”
谷山盯着她看,这个可能性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但说邬蓉蓉此次来莲河城便是单纯为了镇魂钉,他可不信。
他重新抓起桌上包子咬了一大口,“那照您说的,若是钉子在他妻儿手里,您又作何打算?”
“这个——”她可没想这么远——
“道长,你手中有没有些,烧一烧便能把妖物吸过来的符箓?”
谷山:“。。。。。。”
当天,邬蓉蓉穿上在云州城买的普通衣裙,借了陶溪的姓,化名“陶蓉”,便拉着谷山在客栈大堂吃饭。
说是吃饭,实际上有意无意地与客栈小二套话。
邬家的案子,是大案,轰动京师,作为这宗惊天大案的凶徒,这三年来宦高飞一直是城中各人讨论的话题。
自他伏法,身后的遗孀妻儿也经受着城里人的议论纷纷。
谷山对此颇有疑惑,问道:“宦高飞犯此大案,家人必定世代遭人指指点点,但既然他人已伏法,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为何不举家迁居,图个日子清静,却选择继续留在此地?”
小二摇摇头,解释道:“客官这就有所不知,凶徒小儿自幼患有顽疾,虽说生活无忧,但那小儿三天两头发病,只有城西窦医馆医术高明,能制住此病。”
邬蓉蓉眼睛一亮:“窦医馆?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