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谢逢殊特意留下范朋到里院坐坐。幽荧起先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看着模样乖巧,谢逢殊喊她过来坐在他身侧。
她不吭声,默默走过来坐下,依旧是把头埋得低低的。
稳坐在左侧的谢逢殊打趣道:“地上有什么?金子?”
幽荧不为所动,装作没听见。
她听着左右这两人寒暄客套了几句生意上的事,坐得端正,不曾松懈。范朋见时机成熟,便渐渐将话头引到幽荧身上,讲起她家里困难,不过他早知道谢逢殊不吃苦肉计,便也不在此大做文章,直截了当说出玉石场的事情。
范朋正讲着,谢逢殊又一次细细地端详起身边的姑娘,听到讲她悲惨的遭遇时,貌似也深表同情地叹了口气,不过眉宇间那抹悲凉只一滑而过,转眼间浮现出戏谑的笑意。
他定定地看着幽荧,道:“姑娘,你家的玉石场我收了。”
幽荧起身向他行礼,“多谢公子。”
“先别急着谢,”谢逢殊话锋一转,唇角弧度上扬,“刚宴会上姑娘舞姿动人,我已对姑娘你一见钟情。”
淡定如她,也不禁微微蹙眉。
“谢某想迎娶姑娘过门,连同姑娘一家都接进我谢府好生伺候,你爹的病,我会请最好的郎中来医治。”
虽然幽荧承认他品味确实不错,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暗道一声姓谢的不要脸。
“姑娘若是答应,我便即日下聘,买下你家玉石场,姑娘若是不答应,那么便如宴上范掌柜答应我的,你要入我府中做女乐,我也不会亏待你。”
合着她是非进他家门儿不可了?
幽荧佯装沉思,有些为难:“公子,实在是不巧,我已有婚约在身。”
谢逢殊挑眉,问:“那你的未来夫家,岂不知你家中有难,怎的不帮衬帮衬?”
“我那夫家也过得不好,离得又远,并不知我家业落败,还指着靠我家补贴。如果夫家知道,这桩爹娘盼望已久的婚事概是要毁了。”
“哦。”
谢逢殊说话干脆:“那种不情不义的男人有什么好?你直接嫁给我,我能给你的是你夫家能给的千百倍。”
幽荧没做声。
他半开玩笑:“不用担心,你那夫家若是不识相地寻过来,我会让人处理好他的。”
处理?那是怎么个‘处理’法儿?
他口中的戏言一咂摸起来,只觉心惊胆战。
范朋原本不想插嘴,可谢逢殊眼神递过来,他也不得不劝她答应。
终于幽荧点点头,实际上是她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如此身家的大富商,冷不丁地说要娶一个萍水相逢的舞女,任谁遇上都觉得奇怪。
谢逢殊口吻不容置喙,“从今起你便在我府住下罢,买玉石场的细节还需要我们二人详谈。”
抬眼同他目光相接,那般幽邃的纠缠让幽荧心中忽然明朗。
她还演个屁。
该到他演了。
“好,那便多叨扰公子了。”
范朋见事情谈拢,且成美事一桩,将要起身告辞,想起她还有个弟弟,刚要开口,被她打断。
“这位范掌柜也是我的恩人,我送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