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观察姚青的神情,见她不为所动,眼中的疑惑更深,嘴里还是劝着:“刚才是你嫂子做的不对,我替她跟你道歉,但你也知道,她就是性子急了点,没有坏心的,她这也是为你和跃冬考虑啊!”
“你刚才问,为什么跃冬人还在着的时候我们没有提这个事?那还不是因为以前跃冬对我这个大哥存着天大的误解?他总觉得爹妈去世的事儿怪我,可我当时那样做还不是为了他好?你们小夫妻那时候刚刚结婚,我要是硬塞个孩子给你们,还不得闹的你们夫妻离心?再一个,我想着你们夫妻刚结婚感情好,万一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不比啥都好?谁知道爹妈不理解我的苦心啊!我被爹妈埋怨无所谓,我是他们的儿子,跃冬的大哥,只要他们好,这个坏人我来当!我受点委屈有什么打紧?谁能想到爹妈就……哎,不提了不提了!”
“虽然那时候我们兄弟俩闹了点矛盾,但我们是亲兄弟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现在人没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哪能不伤心?哪能不为他打算?我这几天总想着,跃冬他来这世上走一遭,也没有留个后,以后逢年过节,没有个儿子给他点香烧纸,他在下面也不能安宁啊!”
“再说了,弟妹,就算是不考虑跃冬,你也得为你自己考虑呀,现在跃冬人走了,剩你一个女人家,怎么顶门立户?我这个做大哥的倒是有心帮衬你,但是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到时候说不定有多少难听的话传出来,要知道人言可畏呀!我倒是无所谓,你嫂子肯定也相信我,但你的名声怎么办?所以我们才想着把小健过继给你们,这样跃冬有了香火,你也有了依靠,我和你嫂子以后也名正言顺的帮衬你,别人也说不出闲话来!等你以后老了,小健还能给你养老,这岂不是一举三得?我和你嫂子可是实打实的为了你着想啊!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宋跃进不愧是在棉纺厂子弟学校当老师的人,一番话说下来真是冠冕堂皇,情真意切,如果是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这儿,肯定会以为他是掏心掏肺的为自己死去的弟弟一家在考虑。
但是姚青听了,只想冷笑。
先说宋跃进说要过继给自己的那个孩子小健。
那孩子小时候发烧,没及时去医院,结果被烧坏了脑子,今年都六岁了,还要人帮着穿衣喂饭,伺候屎尿。
这样的孩子过继给她,还说什么给她顶门立户,将来给她养老的鬼话!这两口子是想让她当这孩子的免费保姆,还得让她感恩戴德!
姚青说句缺德的话,这孩子幸亏是在兄弟两人断绝关系之后才出事的,如果在他们断绝关系之前,这两口子怕不是早就把这个包袱甩给自己家了!
记得上辈子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夫妻俩也来了这么一出,但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呢?自己当时竟然就那样默默的接受了这个孩子!当时这两口子提出过继这个事后,她就只嗫嚅了一会儿,就同意了,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敢说出来!
说到底,还是上辈子的自己太懦弱了啊!
那时候她竟然还想着,宋跃进夫妻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亡夫的亲哥嫂,自己替他们照顾傻儿子,他们怎么样也要念着自己的好,自己是一个没了依靠的寡妇,万一遇上什么事了,他们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也决不会袖手旁观。
可万万没想到,后来自己真的遇上了事的时候,他们不仅不帮忙,反而还要落井下石,趁机对她敲骨吸髓呢?
姚青想起上辈子这两口子的嘴脸,眼神愈发的冷,她静静的看着宋跃进的煽情表演,没有错过他眼里闪过的疑惑。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跟上辈子那个唯唯诺诺的姚青差别太大了。
依自己上辈子这个时候的性格,别说像现在这样拿着菜刀跟人硬刚,就算只是让她对别人冷一下脸,她都会惴惴不安很久。
只因为她那时候性格懦弱,没有主见,凡事总想让别人给自己拿主意。
在娘家的时候她一切听父母和姐弟的,嫁给了宋跃冬后就凡事都听宋跃冬的,后来宋跃冬人没了,她觉得天都塌了,就迫切的想找到下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就在这时,宋跃进夫妻假惺惺地对她说了几句好话,释放了一点善意,她就恨不得为对方肝脑涂地,期待着得到对方的怜悯。
后来,她被人算计嫁入戴家后,也是任劳任怨地赚钱养家,伺候丈夫和婆婆,养育继女,最终年纪轻轻就积劳成疾得了绝症!而她付出这么多,却没有得到过别人一丁点的感激和回报。
算起来,上辈子她几乎都在为别人付出,都在被别人当做血包来吸血!而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她想要依靠别人的这种想法!
可是,俗话说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事实证明人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上辈子的时候,她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辈子有机会重来一次,她绝不会让自己再去做藤蔓一样依附别人的人,她要长成一棵树!一个独立的,能给自己,也能给自己在意的人遮风挡雨的大树!
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当谁的血包,她要为自己活一回!
就算是这突然的性情大变让人怀疑,她也毫不在意!
“叮!宿主已绑定!冤种觉醒系统197号已启动!系统加载中,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