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芩说的那些“不得已”,明蘅并非不信,可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姐姐,两边就这么冷淡了下来。
想想这种场合许家既然要来,明芩确实没道理不出席,但明枢两个又怎么回事?
明枢带着明桐过来见了礼,也是一脸无奈:“我本是说这等场合,我这骑射功夫,来了又做什么?但芩娘好容易说服了大表哥,又不好扫了她的兴。”
明蘅安慰道:“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哥也不用一味苦读。”
明桐在一旁插话道:“大姐费这力气其实就是想让我和大哥来给王妃传个话,好歹是一家人,别因为一些纰漏就冷了心。”
明蘅没想到他说出这话,明枢好像是更没想到:“有这话?出什么纰漏了?”
明桐隐秘地白了他一眼:“大哥,大姐没告诉你就是让你别操心这些的意思。王妃,大姐确实是想道歉,只不过七王爷拦了她不让进王府,又找不到旁的机会,这才特意把我们带来的。”
明蘅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明芩,她露出了一个有些讨好的笑来。
明蘅心里叹气,低声对两个哥哥道:“什么了不起的事,还至于这样大动干戈。这里人多嘴杂不好说话,等回去了我请大姐来王府就是了。”
等到了黄昏摆宴,张老三就冒出头来和她说话了:“你想好怎么办了没啊?”
明蘅随手捡了几样东西吃着,回道:“能怎么办?你看这么大个营地,实在是防范都不知从何防起。我想既然容侯爷的旧疾吃了药就能缓过来,他应当是出去救火太着急了,没顾得带上药,不如我们把药给他送去。”
张老三若有所思道:“那要是旁人问你怎么想到去他帐里拿药?”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说我迷路了。”明蘅在心里叹气。
一想到自己要干的这些事,本就不敢睡的明蘅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大约到了丑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比一阵大的喧哗声,隐约的烟火味道也飘了过来。
衣衫整齐的明蘅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拉着值夜的流霞就往外跑,还不忘推醒了已经睡着的倾海,趁她迷迷糊糊丢下了一句:“外头失火了,赶紧去躲一躲!”
流霞跟着她跑了几步,诧异道:“王妃,我们这是朝哪儿跑?我们是不是跑反了?”
明蘅抿着嘴,竭力掩盖内心的慌张:“没反。你还记不记得浔阳侯的营帐在哪儿?”
这些本就是流霞她们需要记住的东西,虽然是一片混乱的夜里,流霞也多少记得方向。虽然流霞不明白这时候去浔阳侯的营帐干什么,但她向来是“明蘅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再多问,带着明蘅朝浔阳侯的营帐跑了去。
一路跑来明蘅看着失火的地方似乎不止一处,但到了容侯帐前,这里反倒没有多少失火的迹象。不过容侯和其他卫兵似乎都忙着救火去了,营帐前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影。
她心里松了口气,一撩帘子进了账——
就和一个太监四目相对了。
这太监手里拿着个盒子似乎正要走,明蘅不知怎的福至心灵:那就是容侯的药!难怪张老三说容侯没有吃药,想来是被这太监拿走了,他发病后根本找不到。
明蘅看那太监胸前无补,袖、膝无襕,想来只是这上林苑的寻常内侍,实在不像能策划这些事的人,有些疑心他是不是被人利用了,放缓了声音正要安抚他:“我是——”
那太监就神色一变,一脸阴狠地举着什么利器向明蘅冲了过来。
流霞大喊一声:“娘娘小心!”把明蘅撞到了一边,抓起放在桌上的瓜果对着太监胡乱掷去。
太监被几个果子正中眉心,汁水糊了一脸,也顾不上多擦几下又朝她们冲来。
流霞一边惊叫着把所有能拿得动的东西都投掷过去,一边高喊着来人和让明蘅快跑。
明蘅险些吓软了腿——可一看流霞上蹿下跳要挡着那太监的样子,她一咬牙,趁着帐里昏暗、太监的眼睛又被汁水糊住,轻手轻脚爬到他身后,解下腰间的一个东西,把长长的绑绳在手上晃了好几圈,用力砸向了那太监的后脑勺。
只听得“咚”的一声,那太监摇摇晃晃两下,硬是没能站得住,头昏眼花似的趴在了地上。
流霞震惊地看着明蘅。
明蘅干笑了两声,把那东西收了回来:“这个,泰山石。韩长生说带着驱邪的。”
流霞越发震惊:“娘娘,你随身携带这么大块的泰山石走了一路?”
明蘅红着脸懒得解释,怒道:“少废话,这不是救了我们的命?”说着就犹豫着要不要再给那太监一下,好把药拿出来。
——营帐门帘一动,沈宗芳带着他的随从飞光就这么出现在了门口,神色怪异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太监,和手持“凶器”的明蘅。
明蘅:“……我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