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公子认识?”那堂倌立马让了身,弓着腰请二人进去。
蒋明川眉开眼笑,立刻就要走进门去,宋连一把拽住他。
“那你是不是要向我们赔个不是?”宋连瞪着那堂倌,有人撑腰自然要讨个说法。
“是是是,是小的眼拙,您二位里面请。”堂倌立刻识时务地弯下腰。
宋连这才带着蒋明川走进去。
“今日是我十四岁生辰,你们愿意一起吗?”晏临笑眯眯地问道,丝毫不在意刚才宋连狐假虎威的得意样子。
二人一听,异口同声响亮应了声好!
美人相邀,谁能拒绝,宋连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跟着晏临就往二楼走去。
走在路上,她不免好奇地向四周看去,一楼中央有舞姬跳舞,那美人身段窈窕,舞姿婀娜,一手扯了根从楼顶垂直而下的丝带翩翩起舞,随着鼓点愈来愈紧,她轻盈一跳,竟然随着丝带飘在空中,宋连不禁小小惊呼。
又怕这惊呼让晏临听见,女孩赶紧止住了声,又朝楼梯侧边看去,梁柱朱红,尤显富贵,壁画满墙,精巧细致,地上还铺着柔软的毯子,宋连视线稍稍上移,少年的衣角绣着淡淡波纹,在光影下微微浮动,扰得宋连的心也随着摇曳。
晏临边走,边不住回头望去,确认两个小童有在跟上,“今晚设席,没有长辈,只是几位年纪相仿的伙伴,不必拘束,”上了台阶,晏临又在前面掀开廊道中层层帘子,好让二人方便通过,“你们能愿意来为我庆生,我很高兴。”
少年的嗓音清润,像溪水柔柔地流进人心口。
“到了,”晏临停在一个雅间门口,“你们想吃什么,随意点就行,屋内已到齐了人,你们虽然不认识,但不必紧张。”
宋连哪会因为几个官家子弟紧张,且不说她本身就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气,在这种情形下,她还晕晕乎乎地陷在和晏临同桌用餐的兴奋中。
晏临推开门,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招呼声。
“晏临回来了,上座可给你留着呢”
“这两位是?”有一蓝袍少年问道。
“陈科,蒋明川,是我新结识的好友。”晏临双手扶着二人肩头,向里面人介绍道。
一句“好友”让宋连心头一跳。
宋连扫了一眼,屋内六人,都是和晏临差不多年岁的官家少爷,绫罗绸缎、金冠玉带,想是来赴晏家的宴席,大概都会收拾齐整。
这一比较,倒显得宋连和蒋明川极为朴素。
怪不得楼下堂倌拦人,宋连不禁暗自咂舌。
晏临作为主家自是要坐上座,不过他入座之前也贴心地为宋连二人安排好了位置。
房内区区九人,酒家便派了四个长随并两个跑堂伺候,为首的长随眼见晏临落座,便机灵地去通传上菜。
宴席上其余几位显然是熟识,或者对官家子弟之间相互往来之事极为熟稔,互相打着趣,又说了不少恭维晏临的吉利话。
“晏临当时在场就那么随手连发几只箭,靶心都要被扎穿!”
“可不吗,我看着旁边小公主都看呆了。”
“晏临真是好福气呐,以晏临的功夫,来日做个将军不在话下!若皇上又把公主许给你——”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朝晏临挤着眼笑。
“皇亲贵胄,不可多谈,”晏临朝那人碰了碰酒,“今日当你这小泼皮说些酒话。”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满桌人热热闹闹,宋连二人倒是有些融不进去了。
蒋明川在桌子底下悄悄捏了捏宋连的手,压低声音道:“小科,我有些坐不住了。”
宋连其实也是坐立不安,那人的调笑让她有些没来由的郁闷。
“说起射箭,陈科的眼睛极为厉害,日后必定远胜于我,”晏临看这二人插不上话,坐在席间颇为尴尬,主动递了话头,又担心宋连接不上,又跟了句,“我倒是大意了,给这两位的酒换成杏仁茶,”晏临转头望向两人,“或者醪糟甜酿呢?”
宋连忙应声回了句。
“贵客,来菜!”那长随这次端进来好大一个托盘,远看上去金光灿灿,“本店招牌——蟹酿橙!有道是“橙黄蟹肥正当时,玉盘珍馐谢秋风!小的也在这里祝晏公子生辰大喜了!”
说话间,那人边将菜一一分到每人盘中,宋连学礼时见过这道菜的介绍,当时书上说的是“取秋霜肥蟹剔膏腴,辅以吴山黄橙作玉盅“,想来将这蟹肉放进橙皮之中,更显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