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王婆婆揣着画像前来“那南门米行陈掌柜的独子…”
“上巳节那日,”岳夫人忽然打断,“我见过一面,不似这画上,生得模样有些呆傻,不妥不妥。”
隔壁卖胭脂的周婶子早就盯上了珑珈这姑娘,隔三差五便来做媒,一开始岳夫人还舍不得女儿,可眼见她年岁渐长,心思却愈发难驯,便也认真挑选起来。
周婶子一拍大腿“要我说啊,夫人可晓得城北新起的封家?”
岳夫人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封家?”
周婶子压低了嗓子继续说道“那封家大公子,啧啧…”她手指往南北方向指了指,“听说南边的茶路,北边的漕运都有他家的股!模样更是清秀,上回他打我们胭脂铺门前过,整条街的小娘子帕子都掉地上了。”
岳夫人垂着眼没接话。大富人家,她不敢高攀。
“就是…”周婶子突然卡壳了,眼神飘向门外,“封公子是外乡人,两年前才在咱们这儿置办宅子。现在想要谋一门亲事,多少人都盯着呢。您老要是有意我赶紧去和封家提提,对方要是有意自会携礼登门拜访。”
岳夫人心事重重的看向周婶子“你也知道我家丫头的性子…”
周婶子又是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夫人,可赶巧了,封家放话出来说要找的就是性子特别的!”
见岳夫人眉头微动,周婶子趁热打铁:“您想想,封家做着那么大的生意,什么温婉贤淑的没见过,偏生就爱鲜活伶俐的!”
“那他人品如何呢?”岳夫人往前探了探身子,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人品可以,听他家下人说封公子待他们是极好的,就是他平日里生意忙碌,不常在家。”
“若真如你所说。。。"岳夫人指尖摩挲着茶盏沿口,青瓷映得她眼底明灭不定,"那便见见罢。”
周婶子喜得帕子都甩飞了:“您放心!老身这就去封家递话。”
而此时的岳珑珈还在家用绣花针当暗器,往后院老门板上发射,手指头都搓疼了。当晚母亲向她说起此事时她只觉得好玩,连连打断母亲问个不停“封公子会武功吗?”“封公子家里卖暗器吗?”“那封公子走南闯北会不会见过很多刺客呢?”
母亲被她问的头疼,便严厉的警告她,“封家登门拜访那日,你可一定要端庄持重一点听到没!要不人都被你吓跑了,以后没有媒婆再敢来说媒了。”
岳珑珈点头应下,但转过身去便开始偷笑,她心想“那倒要看他禁不禁吓。”
三日后,封家母子登门。
岳珑珈被母亲强按着穿了杏红襦裙,发间珠钗随着她不耐烦的晃动叮当作响。岳夫人让她躲在旁屋,暗中观察。若是相中封公子,母亲叫人上茶时岳珑珈便出来倒茶,如果没有就让丫鬟小桃来。而对方如果也相中岳珑珈便会赠送一支发簪戴到她头上。
不多时,厅门帘子一掀——
周婶子摇着团扇引着两人进门,后边还跟着几个手里捧着酒礼果盒的小厮。
“岳夫人,封夫人到了。”
只见一娇小慈祥的夫人走进门内,身段圆润,步伐从容,笑意盈盈;她一身素雅绣花短袄,眼神不急不躁,处处是那种做惯“体面人”的从容。
随后那道高挑人影迈步而入——
月白交领长衫,宽肩窄腰,行止沉稳。青年剑眉斜入鬓角,眼中一汪桃花带笑未笑,气度温文,眉宇间却藏着说不清的锋气。
帘后的岳珑珈刚掀起一角,目光就落在那人身上。
她低声,“看着确实气度不凡…”
周婶子已经笑着摆座:“快快快,请上座。今儿天热,咱这西院清凉,正好坐坐。”
封隐岚谦卑有礼,稍一拱手:“岳伯母,晚辈封隐岚,这厢有礼。”
岳夫人含笑上前:“好孩子,快坐吧。封夫人,久仰久仰。今儿天气燥热,您舟车劳顿,若早知道我就亲自迎去了。”
封夫人拈着帕子轻掩嘴角:“岳夫人太客气。咱两家本就是熟人引荐,既然孩子们年纪也相仿,又都未成亲,便想着见上一面,也算结个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