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缘微微仰头,刀刃贴的极紧,但凡他动一下,分分钟都会染血。
“呵,鸟的个同根生!如若不是你这个不速之客横插一脚,师傅她至于将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你身上吗?”
轻鸿赤红着一双眼,握着刀柄的手不住痉挛:“你凭什么夺走我的师傅?你有什么资格!不过是一青楼伶人,卑贱如泥……”
只听“噌”的一声响,银光旋转,匕首稳稳落于辞缘手中,他一个转身反手掐住轻鸿脖颈,重重按于墙上。
辞缘翘着狭长凤眼,嗜杀之意尽显,一字一句道:“你的师傅?卿如意何时是你的了?”
轻鸿大张着嘴,不断发出嗬嗬声,满目惊惶恐惧。
辞缘一抬右手,冰冷刀面一下下轻拍轻鸿面颊,凉得人发抖:“说话要过脑子,可惜你向来没有,我现在告诉你,如意她不可能属于你,你也不配觊觎,更没有这个逾矩的机会。”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警告你……”轻鸿两腿战战,嘴里漏气般威胁,却是愈发刺激辞缘的屠戮之心。
他饶有兴致看着眼前人挣扎,手中力道丝毫不减,少年话里带笑,嗓音在空荡荡房间中回响——
“自始至终,你一直都在偷窥我和如意,当我感受不到嫉恨之心?
“无用的小聪明。你同王知州女儿联手,在白羽箭上做了手脚,好让师傅第一场就输下比赛,真以为所有人都看不出来?
“王女点明你我二人一同换身行头,如此之巧,不就是给你行刺机会。”
辞缘单手转着匕首,笑眯眯判下最后通牒:“你想做些什么,早在你离席那一刻我便全然掌握,你赢不了我。”
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蝼蚁罢了不足为敌。手上一松,轻鸿便烂泥般瘫在了地上。
轻鸿抖若筛糠,他从未想过这个素日柔弱的师弟,竟然心细如发,甚至深藏武功,一切阴谋诡计在他眼中不过是儿戏。
恐怖如斯。
“真没意思,就这点本事,还想得到如意,痴人说梦呢!”辞缘弯起好看的眉眼,笑意不及眼底。
轻鸿理智全无,他目眦欲裂,犹如濒临绝境的困兽大吼:“你懂什么?一切都被抢走的滋味,你一个自幼低贱的下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感受!我只是努力争取何错之有!”
他突然诡异地笑了,看着辞缘手中匕首,疯了般哈哈大笑:“你也风光不了几时!只要我算好时间,最后将匕首转移至你手里,王小姐便会带着师傅过来,若是看见你我现在这幕,师傅该如何做想?”
门外传来一阵下人说话声,王馨玥要来了。
“师弟,你到底还是必输无疑!”
辞缘平静一双眸子,手中匕首泛着锃亮银光。
少年笑容昳丽,身上层叠戏服显得他妖冶无俦,他翘着尾音:“当真以为你赢了?”
他眸光狠厉,手中银刃迅速划过左臂,殷红鲜血飞溅,滴答落地赫然化作一朵朵绯色小花。
辞缘踩过地上血迹,缓步走近,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轻鸿心脏狂跳,他想挪动四肢,却是灌了铅般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少年半蹲于面前,笑容灿烂无邪。
“师兄以为这一下就够了?”腥味弥漫,辞缘眉眼弯弯,将胳膊伸至轻鸿面前,“这是第二下。”
美丽的血花无声绽放,少年眼睛都不带眨,眼尾染开一片快意的红:“第三下。”
辞缘左臂已是彻底被血液浸透,残留在白皙皮肤上鲜红刺目,他的笑却是更为扎眼:“后悔了吗?师兄,你输定了。”
轻鸿耳畔嗡鸣,他胃中翻涌声嘶力竭:“疯子,辞缘,你不是人!”
辞缘轻哂,他性本恶,本就枉为人。但,只要能得到想要的,那又如何?
人语声驻于门前之际,匕首清脆落地,辞缘身形踉跄,跪在地上一片斑驳中,全然收敛锋芒算计,两泪涟涟:“师兄,你何苦这般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