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虚影化作的兽爪。
鸳青微顿,仰头望向顶楼,随即双手贴在额心,垂首行礼:“鸳青参见市主”。
“市主?”
“是市主!”
……
人群中又窜起一阵私语声。
珞泱闻言望向顶楼,可惜对方几乎全然隐没在暗影中,只能隐约瞥见一片在风中猎动的衣角。
空渺的声音自阁顶传来:“槐少主,我适才在街上看到了令尊,想来你偷出府的事已被他察觉,眼下他正带人赶来押你回去。”
“我爹来了?”上一刻还一身狠戾的槐休脸色刷地一白,握着龙脊鞭的手都开始发抖:“你,你少骗我,他明明去了西岐……”
“你做了这么多好事,我当然要赶回来好好看看。”一道粗粝的嗓音逼压而至。
身形魁梧的双身虺家主阔步踏入楼中,槐休彻底吓软了腿,哆哆嗦嗦想躲到侍从身后,可他的侍从却已脸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眼睛都不敢抬。
“家主饶命,是,是少主以死相逼,小的们才,才带他出来……”
双身虺家主脸色铁青,还未开口,匍匐在地的侍从竟是眨眼化成了灰烬。
“把少主给我绑回去。”
话音刚落,一个壮硕的侍从踏步上前,手脚麻利地将瘫软在地的槐休绑成了蚕蛹,随即轻飘飘一拎,将人抗在了肩上。
对上家主视线,槐休浑身抖了抖,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
双身虺家主冷冷拧了眼槐休,冷厉的视线从浮台扫过,扎在了鸳青身上。
“鸳管事,若日后犬子再入万妖阁花楼,该如何做,鸳管事还需要我提醒吗?”
鸳青后脊一紧:“槐家主放心,鸳青明白。”
双身虺家主冷嗤一声,仰头望向顶楼:“犬子损坏的东西,待整理清楚,市主派人去钱庄去提即可。”
市主轻笑:“槐家主客气,我正有此打算。”
槐家主颧骨微动,罢了长袍一甩,带人阔步离开。直到一行人远去,楼中众人才敢出声。
“这槐家主也太恐怖了,一上来就杀人。”画皮娘跑到珞泱身边,拉着她左瞧右看了一番,确认她没什么大碍,这才拍拍胸口。
“阿泱你也真是,我刚刚都要被你吓死了!还说我凑热闹,我看你才是凑热闹凑得最欢的那个。”
珞泱抹了把下颌的血珠,并不否认。
适才她确实有赌的成分在,听粉衣花客说完槐少主过往在献灯宴上的做派,对比今日他的相对收敛,珞泱猜测这位槐少主很可能在钱财上受了限制。
像他这样只知依附家族、奢靡成性的贵族子弟,一旦族中断其月奉,必然处处受限。
再者,纵使钱财没受限,因要为其二哥服丧,念及族中长老的威严,他也不敢乱来。
但这位槐少主显然比她原以为的还要没脑子,竟然两者全然不顾,到最后她能做的只剩最后一事——
利用万妖阁的规矩,逼妖市市主现身。
好在这位市主出现的及时,不然以她现在的实力,她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全须全尾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