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会唱曲?”
白瓷鬼面后,‘魅’默然看着她,迟迟不做回答。
“看来是不会了。”珞泱用翠羽扇缓缓划过他的咽喉,拨了拨他脖间坠着的一圈狼牙坠:“那可会抚琴?”
面前人仍沉默着。
珞泱的笑意又漫开几分:“作画赋诗,酿酒种花,总会一样吧?”
“都不会?那说话总会吧?若能平日里日日说些好听话,讨得我欢心,也未尝不可。”
带着白瓷鬼面的男子眸色暗沉,始终未开口。
珞泱憾叹一声:“可惜啊,我还以为一千髓晶的身价,必然是个善解人意的美人儿。怎知空有一副好皮囊,却行事木讷,举止冷硬,活像只掉进冰湖的闷葫芦,实在是……无聊至极。”
珞泱啧啧惋惜着,转身看向隐在高处的人影:“如此货不对价,还是个招惹了双身虺少主的烫手山芋……市主,你这只魅怕是百年之内都只能做个赚不得妖珠的漂亮花瓶了。”
似是也意识到了“亏本”的风险,高处的人沉吟半晌,片刻后问道:“贵人是想折价?”
“准确来说,是给出一个于市主与我都有利的价格。”珞泱勾勾唇:“市主想必清楚,若我以三十髓晶摘下此魅的花灯,他这百年里只能……”
珞泱顿了下,换了个说法:“只能为我所用,那他在不在花楼,其实对市主来说并无太大差别。既是如此,我以百年为期,将他买下百年,对市主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市主:“贵人是想为他赎身百年?”
珞泱:“我这人素来用不惯旁人的东西,即是要用,那必然得是归属于我。待百年期满,市主大可派人将他带回。”
市主思忖良久:“看在贵人如此心诚的份上,六百髓晶。”
六百髓晶,还是要她倾家荡产!
“成交。”珞泱终是一咬牙:“这百年里,此人归我所有,和万妖阁再无任何干系。”
说罢,珞泱从腰间勾出一袋髓晶,扔进了鸳青手中的饕餮炉中。
空中的花灯火光猛然高窜,将整个花楼照的亮如白昼,一些习惯夜行的妖鬼花客被晃得双眼一花,忙用衣袖盖住脸,避至暗处。
绚烂的灯光中,珞泱回身看向身后的‘魅’,将手里的玉玦递了过去。
“这可是你的东西?”珞泱微微歪头,眼尾轻扬的眸子水光清莹:“适才摔坏了。不过妖市的西边有个专修碎裂之物的铺子,应该能将这玉玦恢复如初。”
少女清音婉转,噙着浅笑时尤为温柔。
面前的‘魅’静静看着她,一双眼瞳漆黑冷沉,窥不见情绪的视线从白瓷面具上的黑洞透过,半晌后他伸手接过了玉玦。
这么不爱说话,莫非是二师兄?
过去在琅阙山二师兄的样貌确实算极好的,年年都能收到不少师姐师妹递来的花笺。
但是束马尾是九师弟才有的习惯,难道他是九师弟?
珞泱暗暗猜测,视线忍不住在男子身上打转一番。
“贵人莫心急。”一直在旁悄悄观察的鸳娘掩嘴笑着,走上前:“长夜漫漫,他还能跑了不成?眼下还是先将他的面具摘下的好。”
珞泱忘了还有这茬。
一旁的‘魅’似是也忘了此事,闻言本已移开视线的他再次偏头看向珞泱,便见她朝自己又走近几步,抬手伸向他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