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本来要去阅兵的,公务半途被打断,他根本不想插手这些内宅的糟心事。
——这些原本是他侯夫人要操心的。
明忠海不会觉得自己偏心柳姨娘母子,只觉得是戚氏没有管束好内宅。
他看向秋白婳,到底还是惦念几分旧部之情,对她道:“白婳,老三混账,叫你受惊了。这事既然你是受害者,该怎么办,你来说。”
白婳明白过来。
明晏的歹毒,在她看来该千刀万剐。
但这祸事并未发作闹大,并未踩到明忠海的痛处上。
所以他并未打算严惩。
“这是家丑,不能报官,咱们关起门来解决。他也挨了打,受了教训,再罚老三搬去祠堂后头的独室禁足半年,每日跪两个时辰祠堂,如何?”
白婳尚未出声,明忠海自己先开了口。
明晏今日挨的那几棍子全打在实处,在明忠海看来,再加上半年的禁足,已是足够照顾秋白婳的情绪了。
明肆:“就这?你偏心小妾未免太过了些。”
“那你要如何?手刃你亲弟?明肆,你是否也偏心太过了?”明忠海意有所指凝视着他,“你是要回来科考的人,再这般四处胡闹,我索性也禁了你的足,正好叫你安心备考。”
“我胡闹?”明肆气笑,“他今日敢拿这种抄家灭门的东西害人,以后就敢往你饭里拌耗子药,这种祸害你不处置还留着过年?就算不杀,最少也是捆了送去余岭老家思过,终身不得回京。”
白婳心头一动,觉得可行。
柳姨娘一听急了:“使不得侯爷,余岭距京城何止千里之遥,那位置穷乡僻壤,老三还要科考,您不能断了儿子一生的路啊。”
说着她朝白婳道:“白婳小姐,妾身知道您受委屈了,就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您开开恩吧,妾身愿意终身吃斋念佛,以后一定好好管束他。”
“老爷,您发发慈悲,妾身身子弱,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年生他险些送了半条命,您将他送走便是要了我的命……”柳姨娘拉着明忠海的衣摆哀求。
这时,门外二房老爷夫人路过,听见吵闹前来看了眼:“大哥,可是出了什么事?”
明忠海本就心烦气躁,也不想叫再多人看热闹。
他拂袖而去:“此事就这么定了,谁再说嘴,我一起罚!”
冬雪簌簌往下掉,很快便覆盖了整个汴京城。
那日点翠阁闹了一场之后,明疏的清霜院也听到了些消息。
知道此中原因与白婳有关,但不知具体。
明疏去了趟葳蕤院,询问白婳,是否因为上次门口的事情与三公子结了梁子。若真是明晏心胸狭隘至此,来寻她麻烦,明疏觉得他可去向柳姨娘聊聊。
那时白婳只摇头,并未对他多说什么。
她不想给大公子添麻烦。
这个家里真正能做主的是明忠海。
他的态度摆在那,任何人去都只是白费功夫。
“只是一些口舌之争。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免磕磕绊绊的。侯爷看重我,才罚了三公子。眼下他禁足半年,想来也能平平心气,不会再生事端。”白婳说。
明疏听出了她的避重就轻。
白婳从来都很向着他,这些年能忍下的事情,就不会轻易麻烦他。
但她小时候,也曾是活泼率真有话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