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从中盯着此事。”半晌后身后传来明疏的声音,在对她承诺,“确保三弟离开京城,不会再有转圜余地。”
翌日下午,白婳去药房找叶大夫复诊,却是意外听说,二公子伤寒发烧了。
“……怎的突然?”白婳一愣,明肆体格好,她总以为他好像从来都不会生病。
叶大夫道:“他们没叫请脉,小人自个儿猜的。也就昨下午,二公子身边的丁昭来拿了些药,我看拿的都是些清寒退热的,倒也对症。”
白婳忽然想起昨日那样天寒地冻,他为救她奔劳出了一身热汗,后来又在雪林里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若里衣湿了再贴身冰凉着,铁打的人也要病倒。
说来说去,是因为她。
白婳哑然,不知道倒也罢了,知道了就不该装死,那是救命之恩。
她回到葳蕤院,叫小厨房做了些清淡的青菜瘦肉粥,又蒸了两个冬梨熬汤,一起带去了文华院。
丁昭见白婳登门已是稀奇,再看见她手上拎着食盒,表情霎时间就开始微妙,五官乱飞,看着有些贼眉鼠眼。
“你……”白婳看着他,想问是不是不舒服。
丁昭笑着打哈哈:“白婳小姐这边请,公子知道你来肯定高兴。”
丁昭一路小跑进去,随了他主子一样手长脚长,矫健灵动,像只猴子。
白婳本想问问他明肆的情况,也没顾得上。
原以为明肆在屋里休息,不成想他还在书房。
桌上堆了几本半开的古籍,几张写满的宣纸,字迹和他的人一般凌厉。
“听闻二公子伤寒?怎的没好好歇着,如此用功。”白婳视线从那块砚台上扫过,竟是用得已经快要见底了。
“不严重。”明肆说着一愣,也没料到就这么一下午,自己鼻音重成这样。
白婳失笑,觉得他某些时候又还像孩子。
“笑什么。”明肆似看到稀奇。
白婳摇头,将食盒放在桌上,问他:“药吃了吗?”
“吃了。”明肆视线看过去,顺手将盒子打开,里面梨汤的甜香散发出来。
“怎的没请叶大夫号个脉?你自己抓的药?”白婳又问。
“都是差不多的方子,用不着他。”
白婳发觉,明肆大约是爱吃甜的,对梨汤的兴趣明显比肉粥大,勺子都不用,就着瓷盅尝了口,甜,又再喝一口。
白婳一边看着他喝汤,“……二公子还会诊脉?”
“皮毛不难。”明肆答得轻巧,“你自己煮的?”
“啊……”白婳有些走神,点了个头。
有些人的时间,仿佛就比旁人的更经用些。
同样都是三年,有人满腹经纶文武兼修,有人就只是浑浑度日花天酒地,不过徒增年岁。
但勤勉是一方面,涉猎如此广泛,还需要一点就透的聪颖。
“很好喝。”明肆不吝夸奖,“顺带送的还是特意给我煮的?”
白婳:“……二公子是为救我,理当致谢。”
“特意煮的。”明肆点头,忽略其他,听见了想听的。
白婳没反驳,仍是有些过意不去,“耽误了二公子温书。”
头昏脑胀,必定影响状态。
“读书本来也非一日之功。”明肆说。
白婳笑笑:“是,二公子根基扎实,功夫都在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