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连连作揖的形态,榆钱忍俊不禁:“小侯爷莫要放在心上了。”
“多谢姑娘不恼,多谢多谢。”元青争听了连连赔笑,招手道,“来人,给案犯林子上刑,撬一撬他的嘴,问问他为什么要顶下这杀人之名!手轻手重的,别死了就好。”
林子刚躲过柴火棍,心还没有完全放下来,这会儿闻言天都塌了:“大人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我认罪的呀,我认罪为什么还要给我上刑啊?我冤枉啊——”
回到游廊下,元青争让榆钱先回去。
榆钱行礼后离开,她就那么站着目送,直到这倩丽的背影拐了弯。
“我还真是小瞧榆钱了,一个小小宫女竟不是愚昧之辈,凭着我们的几句话就知道是有人用她做了个套。”
元青争缓缓落座,“不过也能够断定了,林子不是下毒之人,让他受些刑罚,我瞧着他怕得狠,估摸着一时半刻就能改口。”
盛舒宇手中不知何时端了杯茶,顺手递过去道:“就剩余庆了,既然他供出太尉来,那我们就必得把太尉拉下水了,只是光把太尉一人叫来,恐怕达不到我们的目的。”
“不错,此事牵连了太子和太尉,也就是牵连了朝堂,”
元青争看着杯中摇晃的水面,缓声道,“与其让它暗流涌动,不如索性把它曝露在太阳底下。”
她呷了一口,觉得这茶回甘太少,不算好喝:“既然余庆说他是受太尉指使,那么他二人必然认识……当堂对峙,未尝不可。”
旁侧一侍卫小跑过来,行礼道:“二位大人容禀,林子胆小,刚打了几拳就承认毒不是他下的,说是有人承诺他认下此番罪责,也不会丢掉性命,事成之后,保他后半生荣华富贵。”
元青争笑道:“辛苦郎君了,再把他重新关起来吧。”
盛舒宇还想从林子身上再挖出些什么,吩咐道:“告诉他,何时主动供出联系之人的线索,何时才能出柴房,不然他的后半辈子,吃喝拉撒睡,不在柴房也就在牢狱了。”
将侍卫打发走后,元青争对着盛舒宇说:“我收回我的前言,这宫里,并不是没有愚昧之人。”
盛舒宇笑了笑,元青争眼角亮亮的,牛饮半杯后,朝他探过去身子,耳语道:“我有个好主意,一会儿对峙四公时,我们不如诈一诈余庆。”
“哦?说说看?”盛舒宇也凑近她,两个人低声谋划,语罢,他弯起唇角:“可行。”
“褚太尉以前是我爹的副官,好歹算是亲近些,此事我来办。”元青争一饮而尽,把杯子塞进了盛舒宇的手里,起身走人。
茶杯已经空了,杯底一览无余。
倒也不是元青争因着他爹的缘故,多么想保褚太尉,只是她能定官刑案司,褚太尉是出了大力气的。
既然褚太尉有可能是无辜的,她愿意卖这个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琼林园东偏殿里,余庆正跪在地面,五花大绑的受审。
他昂着头,像个好战的大公鸡。
两边的椅子上分别坐了四公和元盛两人,上首坐的是太子。
太子手边桌子上,是从他脚底搜出来的鹤顶红,颜色恣意张扬,纸张翻开有一新鲜墨滴,那是盛舒宇在此之前特意而为。
门窗俱已关闭,侍卫们在外面将偏殿围住了。
元青争厉声询问:“余庆,你说你是受褚太尉之命毒害太子的,有何证据?”
余庆活像一个来报案的受害者,不像是个犯案的凶手,他说话中气十足:“褚太尉卧房书架之后有一密室,在那里他吩咐的我,不信的话,可以去搜一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