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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第1页)

三日后,雪霁初晴。

祁悠然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右手,结痂的伤口依旧狰狞地盘踞在手心,边缘是触目的红,微微肿胀着。

幸好,药很有效果,伤口没有化脓,她那点可怜的体面,总算是保住了。

“郡主……”夏瑾看着那伤口,心疼得眉头紧锁。

“好了,打住,不准哭。”祁悠然用另一只拧了拧夏瑾的脸,“这次梅花宴我是一定要去的。”

她慢条斯理地挑了只簪子,稳稳插进挽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里:“这府里府外,多少双眼睛看着。我若不去,又有人拿这事做文章了。”

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眉眼清冽,唇色浅淡,透着股迟暮的恹恹之色。

像披了副皮囊的孤魂野鬼。

祁悠然轻轻呼出一口气,抿上口脂。

那一点红,是浓的,是烈的,硬生生将那份恹色逼退了几分,起死回生般将精神气唤了些许回来。

她再次抬眼时,镜子里便是一个墨彩描金的丽人——眉眼依旧,唇色秾艳。

只是那美,浮在面上,沉不到眼底,像纸糊的灯笼,经不得一点风吹草动。

“时间差不多了,要走了。”

她早就习惯了,甚至麻木了——无非是继续在苦难中蹒跚而行。

外面日头正好,阳光却显出了些泼辣脾气,狠狠摔在积雪上,碎成一片刺目生疼的芒,亮得人心里发虚。

祁悠然行动迟缓地登上马车,顾濯将书卷搁在一旁,想伸手扶她,却被不着痕迹地避过。

顾濯的手顿在半空,若无其事地收回,重又拿起书。

“手可还好?”

“嗯。”

“……”

两人各自守着方寸之地,一个对着书页,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一个端坐着,视线虚虚投向晃动的车帘缝隙。

车轮不知碾过了什么,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咯吱”声,车内的安静便愈发显得庞大而诡异起来。

梅花宴,哦不,叫寄春宴。

满目皆是锦绣华服,挤挤挨挨,堆叠出层层叠叠的富贵气象,珠光宝气在雪光下折射出俗艳的光,晃得人眼晕。

这些个宴会,总爱取些不沾人间烟火的高雅字眼来装点门面。

就好比现下的“寄春园”,名字倒是雅致,却也是锦绣堆的,珠玉砌的。

寄春寄春,从未经历过严冬,哪里需要真的寄春。

这“春”,不过是里面的人酒足饭饱后,捏着鼻子赏玩的一点消遣。

园内数株红梅倒是生得极好,虬枝遒劲,点点红苞在白雪映衬下绽放,清冷幽香浮动,却依旧难掩扑鼻的脂粉香和酒味。

尽管梅香固执地想要穿透这浑浊的空气,却还是成了这锦绣堆里一种格格不入的、带着点讽刺意味的陪衬。

什么踏雪寻梅,什么阳春白雪?剥开那层附庸风雅的薄纱,内里翻滚的,不过是千篇一律的觥筹交错,是眼风流转间的掂量算计。

祁悠然混迹其中,右手隐在宽大的云锦衣袖里,严严实实地遮掩着,与周遭那些描金绣凤的臂膀无甚差别,若不是还透着些疼,仿佛那狰狞的伤口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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