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我……妈来了吗?”
齐斯暮说:“我们未哥给你妈打电话了,她说在忙,晚点过来。”
初夏扭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暗,树挡住了路灯的光,夜色显得浓烈。
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像忽然从高山坠入谷底。
明明没有任何期待的,为什么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住?
……
沈未走到她身前。
病房里开着空调,冷风过境,带来一抹雪松香,淡淡的,清冽的,如置森林。
是他身上的味道。
独特的,好闻的味道。
他很高,站在床边。
初夏仰头看他。
他给她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你……要不要坐下来?”初夏不喜欢这种敌我悬殊感。
初夏以为他要拉把椅子过来,没想到,他竟然大咧咧地坐到床边,语气温和了点:“疼吗?”
起初初夏没反应过来,半晌,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不疼。
不管是被刺时的剧烈疼痛,还是方才挣扎着坐起来的疼痛,都锥心刺骨。
但不必说给他听,说了又不会减轻一丝痛苦,还会让别人担心,实属不必。
“谢谢。”
初夏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听错了、看错了,他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看她的眼神也不复冷冽犀利。
“不用谢。”初夏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挡刀。
她胆子很小,被廖知书经常骂“窝囊废”,被哥哥经常骂“怂货”。
是的,她的胆量从来拿不出手,唯独这次,为陌生人挡刀,是她做过最勇敢的事。
沈未说:“这几天好好休息,住院的费用,我会全出。”
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仿若投入水中的石块,在初夏的心间荡起涟漪。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笃定的语气跟自己说,仿佛她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仿佛她也是真实活着的。
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泛了红。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垂下脸来,声音低低的:“谢谢,让你破费了。”
须臾,她的面前探出一个手机,还有握着手机,那清晰分明的骨节。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圆润,是极为干净好看的手。
“做什么?”初夏满腹狐疑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