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洒在长公主府大门的匾额上,府中马球场四周的锦帐被微风吹得轻轻晃动。
宫女们捧着金碗,将冰镇的葡萄酿送到席面上。
“太子殿下携太子妃到——”
随着一声通传,凌枕梨扶着裴玄临的手缓步走下马车。
她穿着一身藤萝色盛装,头戴闹蛾扑花冠配花丝嵌绿松石折股钗,珍珠璎珞项链上的东珠光泽夺目,妆容精致,明显是细心装扮过的,今日是她首次作为太子妃出席贵族宴会,必须隆重夺目。
凌枕梨进入宴席后,左盼右顾,她之前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难免好奇。
看着看着,她被坐在另一边的金安公主裴裳儿吸引住了。
绫罗绸缎裹着玲珑身段,金钗花钿妆点芙蓉娇面。
她正与前不久被册封为淮南郡王的杨承秀谈笑,举杯与他对饮,感受到凌枕梨投来的目光后,冲着她放肆地挑了挑眉,嘴角上扬。
前来赏玩谈笑的世家贵女们用团扇掩着嘴,眼睛不住地往凌枕梨身上瞟。
“相府嫡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某人的天下第一美人之称恐怕要保不住喽。”
“金安公主好像并没有给太子妃行礼……”
“她连太子都瞧不上,更何况太子妃呢。”
这些话语隐隐约约地传到凌枕梨的耳朵里,她恍若未闻。
裴玄临此时就在她旁边,这些闲言碎语他也听到了,但也没表示什么。
“太子妃来了。”
这时一道清越又不失礼貌的声音传来,凌枕梨回头,见是舞阳长公主裴神爱,她正朝自己走过来。
玉面朱唇,凤眸含威,一颦一笑中皆藏算计。
这就是裴神爱,害她全家的幕后真凶。
凌枕梨要记住她的脸,日夜都不敢望。
眼瞅着裴神爱靠近,凌枕梨掩住内心的厌恶,强装礼貌冲她笑了笑。
裴神爱用她那戴着翡翠护甲的手握住凌枕梨的手,侧身为她介绍萧玉真,“这位是我的女儿永泰县主,之前与您在相府见过面。”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萧玉真朝凌枕梨笑得欢快,看起来很喜欢她。
裴玄临点点头,示以微笑,凌枕梨望着给自己行礼的萧玉真,感觉心中不知不觉有了丝奇怪的变化。
上一次见面,她与萧玉真君臣有别,如今这一次见面,也是君臣有别,不同的是,她来到了君位。
裴神爱的野心都显露在脸上,她的女儿萧玉真看着倒是单纯。
“妹妹还是一样的可人。”
凌枕梨象征性夸赞了一句。
她对仇人的女儿做不到真心夸赞,尤其是这女孩的哥哥与她仇恨颇深。
正寒暄间,场边突然传来清脆的马铃声。
谢道简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西域良驹而来,靛青色骑装衬得他如修竹般挺拔。
下马后,小厮引着他的马匹归厩,谢道简则往这边来。
看见谢道简,凌枕梨的心情不自觉好了起来,心跳快了几分,连带着呼吸也不平稳。
谢道简是她情窦初开的恋人,在她的心中永远占据一席之地,她太思念他了,并且她本就不想理会裴神爱和萧玉真。
裴玄临察觉了她细微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了谢道简。
谢道简文武双全,身为将军府独子,仕途亨通,京中不少贵女都巴望着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