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凌枕梨心跳微乱,却故作镇定:“殿下博学,多谢指点。”
“你是故意弹错的吧。”裴玄临眯起眼,似笑非笑。
凌枕梨垂眸浅笑,并未承认:“小女子愚笨,愿再给殿下弹一首赔罪。”
继续听她不停弹错音的琵琶曲,裴玄临看不是给他赔罪,是惩罚他。
不过他还是愿意继续听。
这次凌枕梨不演了,认认真真开始弹,微风吹拂起花瓣落在两人周围,琵琶声如珠落玉盘,裴玄临听得入迷。
一曲终了,花园里只剩风声与虫鸣。
凌枕梨放下琵琶,抬眸看向裴玄临,:“殿下觉得如何?”
裴玄临目光深邃,盯着她的眼睛,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弹得很好,宫中的乐师恐怕都及不上你。”
凌枕梨听见赞美,轻轻一笑:“那以后我常弹给殿下听。”
裴玄临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拂过凌枕梨发间的一片落花,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凌枕梨呼吸微滞,却故作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片刻,裴玄临率先收回手,恢复冷漠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夜深了,薛小姐早些回去吧,你的侍女去哪了?”
“我想单独跟殿下相处,让她们先回去了。”
裴玄临也没让侍卫和暗卫跟近了,于是选择亲自送她:
“孤送你回屋。”
一路上,凌枕梨时不时问几句话,裴玄临有问有答,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说。
裴玄临送她到屋前,见侍女远远迎过来,他不啰嗦,转身就走。
凌枕梨回头望着他的背影,蹲下身行礼,嘴上说着“恭送殿下”,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这太子,嘴上不说,行为上却主动惯着她。
肯定喜欢她。
***
转眼便到了大婚的日子。
寅时三刻,长安城尚笼在晨雾中,太极宫承天门外却灯火通明。
左右千牛卫分列御道两侧预备,身着金漆皮甲,佩金铜仪刀,立于凌晨中。
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大地,绣着日月星辰纹的皇旗在朝阳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吉时已到,东宫正门缓缓开启,裴玄临身着衮冕,在内侍的簇拥下缓步而出。
宫外早已备好金根车,四匹马的额上缀着红缨,裴玄临手持玉如意登车。
萧崇珩特地向皇帝请封进太常寺,身着绛红官服,骑马随行,随太子裴玄临一起前去迎亲。
他要看看,这个薛润到底是何方神圣。
迎亲队伍自东宫出发,经朱雀大街行至丞相府邸。
丞相府红绸铺地,喜乐喧天。
凌枕梨端坐在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未施粉黛便已倾城的容颜,她只顾着看铜镜中的自己,一眼都不看身边的薛皓庭,全然没注意到薛皓庭眼中的阴郁。
昨夜薛皓庭在她这宿了一整夜,难得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从身后环抱住她睡了一觉,她一早起来梳妆打扮,薛皓庭也形影不离跟着,索性他不捣乱,凌枕梨便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