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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正清(第1页)

夜,来得很急。

这处却亮如白昼,屋内点了好几盏油灯,跟不要钱似的,细看那灯亦是名贵非常。几本书随意散放于金丝楠木莲纹平头案上,但未打开,书页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再看那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也俱是名贵之物,然只能安静垂着头,等待主人兴起垂怜一二。

紫檀嵌骨鸟笼里,画眉“唧唧啾啾”地叫着,竟将这用灯堆砌出来的明亮错认为白日。鸣叫声婉转悦耳,清亮动人,在这夜里别有一番风味。

崔正清躺坐在酸枝木螺钿莲纹圈椅中,心下烦躁。只觉今日运势甚是不佳,先是在茶楼闲坐时听到什么“青楼女子”的话本儿,本还津津有味,但不料“沙棠”那个名字竟出现了。那时,他慌乱一瞬,但很快又复归平静,大理寺那帮废物,连真相都查不出。这帮人还在这吹捧,当真愚昧。

听说那主案官还是状元呢。呵,状元又如何,这不还是拿这案束手无策。崔正清心中生出隐秘的自得感,暗暗觉得自己胜过了那簪花游街的状元。

可在听到说书老儿后面的话后,他差点没摔下椅子。怎会?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事?难道那老鸨当真四面三刀,欺骗了他,甚至——还有可能将此事全盘脱出!

她怎么敢!

画眉歌声悠扬,好像又把他带到了那个下午。

近日父亲管得紧,也不知听了哪位朝中大人的话,又受了哪位权贵之子的刺激,把他成日关在书房里看书。可明明自己就不是这块料嘛,崔正清心里很清楚。

那日,他终于寻了个机会,带上些银子就偷溜出去了,身边一个随从也没带。

崔正清径直往柳姿楼走,几日没去,这心中痒痒地像有勾子似的。

他是常客,老鸨一见便笑逐颜开:“哎哟,崔公子来啦,里面请里面请——”

崔正清看到老鸨肉皱到一团的笑脸,心下一阵恶心,皱了皱眉。但身旁柔若无骨的女子倚过来,他眉头又舒展开,搂着人进去了。

软玉在怀,崔正清盯着台上舞女曼妙身姿,如痴如醉。桌上摆着的茶却无人问津,他本就不喜欢品茶,苦滋滋的,哪有什么兴味。往常不过是为了装出一个御史公子模样罢了,今日无人在侧,便是连装也不想装了。

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他看哪,不如眼前的实在。父亲不许他在府中纳妾,连通房都未曾有一个,他只好偷偷跑到这里来。母亲早逝,父亲不曾再续弦,旁人都道崔御史情深义重,却不想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是以都不肯把女儿嫁给他。

但他只觉好笑,旁人不知,他那父亲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外室他还不知道吗?所谓一心一意,不过都是作给旁人看的假象罢了。

儿子继承老子的衣钵,天经地义。

他看了一会,觉得有些乏了,忽然又想起上一次听过的江南小曲儿,婉转动听。那女子似是不曾主动揽客,上次也是他偶然才发现的。他问道:“你们这唱曲儿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把她叫过来。”

身边女子娇笑道:“公子可是说沙棠姐姐?她今日不在,不如由奴家来服侍你吧。”说罢就把手伸向崔正清腰带处,轻轻拉了一下,却并没有完全解开,只堪堪拉开半截。

崔正清看着女子欲迎还拒的样子,一把抓住在腰间游荡的葱白玉手,粗鲁剥开浮于表面的薄纱,欺身而上。

……

餍足后,崔正清看天色已近傍晚,便准备离开了。虽说他对父亲的看法已全不在意,但条子抽到身上还是很疼的。可甫一出门,便见那“今日不在”的沙棠在对面稍远处,正推门而入。

内心一阵气极,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的欺骗!

崔正清迅速走过去。

他也没看见,他一离开身后的女子就不复方才温存模样,还翻了个白眼。

门一把被推开,在妆台前梳妆的女子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公子?”

“你就是沙棠?”崔正清对她只有些模糊的记忆,刚才不过是循着感觉而动。

沙棠面露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这样,你再给我唱个那日的曲儿。”崔正清自顾自地走进去坐下,并放下几粒碎银,闭上眼睛准备享受。

然而想象中清亮悠长的歌声并未传来,他不耐烦地睁开眼。却见眼前女子神色平静,她道:“公子,我已赎身了,不再是柳姿楼的人了,您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怎么,他想做成个事就这么难?不就是赎身了吗,他崔正清今日还非得要听到这曲子。

他又往桌上加了几粒银子:“这下总够了吧?”又缓缓开口,像是威胁:“我姓崔,崔御史的那个崔,你可以叫我——崔公子。”他神情乖张,像一条吐着信儿的毒蛇,直盯着面前女子。

沙棠神色却未有变化,只是手慢慢攥紧。她没去拿放在桌上的碎银。

屋内再次响起声音。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头……”

“只愿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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