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说的十分笃定,字字清晰,让山愈清想捂住耳朵当自己听错的念头消了个七七八八。
尘竹舟有些心虚,解释道:“我睡了许久,前尘旧事都忘了个干净。”
传闻寻舟君是个“老不死”:别人到时间两眼一闭就嘎巴一下过去了,他到时间就嘎巴一下睡过去了。
原来这个不是传闻!
山愈清颇为无奈,挥手道:“那仙君,你记得你睡了多久吗?”
尘竹舟道:“不知。”
“那你活了这么久,应该藏了不少宝贝?在哪里?或者是故人之子,应结识不少吧?”
尘竹舟道:“不知。“
山愈清叹气:“你来世间走一遭,竟没留下什么东西,也没和什么人有过牵绊。你到底怎么活的?”
仍是不知。
好吧好吧,她是不指望能问出什么东西了。
山愈清道:“那你怎么确定你与天狐有旧仇的?”
问到这句,尘竹舟终于有了些反应,情绪也有了细微波动,他道:“……我醒后,忘了自己是谁,只有天书在怀里。它告诉了我的名字,告诉我该去哪,告诉我应该如何做。它的主人,当年也为天狐所杀。”
山愈清深吸一口气。
名字,为人权;定处,为立身之本;教导,为人成为人之根本。
一般这三点,除了父母,鲜少有人能做,可这书的主人,竟全做了么?
也难怪他对如此恨天狐了。
山愈清把这句话在心里轮了几遍,顿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若不是碍于身份,怕真要向前挽着他推酒换杯互诉衷肠了。
另一个沦落人还未出口,便听房外吵吵嚷嚷,一中年男音喘着粗气道:“小尘啊!你糊涂啊!你不能收她!”
山愈清:“?”谁啊这是。
男人直接推门而进,看清确实是她后,又盯向尘竹舟,悲哀道:“你竟真收了她!”
这人一袭玄衣,头戴华冠,腰间挂一象征身份的玉佩。眉目硬朗,又蓄着胡须,看着颇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他再次道:“糊涂啊!糊涂!”说着,狠狠跺了几脚,一副要被气过去的样子。
山愈清瞥见那玉佩,心下了然。他怕便是镜心宗的宗主,羽云生。想来,能直闯尘竹舟屋内,呼他“小尘”的,也只能是此人了。
她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从不掖着。问:“为什么不能收我?”
羽云生看看她,又看看尘竹舟,半晌叹口气,宽袖一挥,冲尘竹舟恼道:“你自己知道。”
尘竹舟目光浅淡,嗯了声。
“好,好,好!”羽云生深呼口气,拍着心口,好半天才稳定下来:“我以为让你……”
他一顿,有所顾虑的撇了眼自己。山愈清识趣,笑嘻嘻迈出屋,道:“我先出去,你们聊。你们聊。”
本来还想问问天狐为何会出现在悲尘山内,如今看来,只能以后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