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梁知韫仰面看着陈宥仪,眼眶翻出酸意,却将它强行压了下去。
绷紧咬肌,他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将利刃对准了陈宥仪:“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做这种事?”
拿着药的陈宥仪神情一滞,抬在半空中的手往下落了落。
“前女友?”梁知韫眼底浮出一丝讥讽,说不清是自嘲还是谑她,“还是妹妹?”
前女友?
妹妹?
陈宥仪知道,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个都不该对他过渡关心。
不管她回答哪个,梁知韫都会生气。
偏转视线,陈宥仪收回递出去的手,声音冷却下去:“我什么身份都不是。”
“那是什么?”梁知韫唇角弯出一抹冷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低眸紧盯陈宥仪,高大阴郁的身形遮天蔽日般,将她笼罩进无边的黑暗。
陈宥仪无意识退缩,可小腿却倏地撞上身后茶几一角,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梁知韫忽视她的疼痛,反倒步步逼近,欲要将她全部吞没那般,将人困在了这一处逼仄之地。
“陌生人?”他俯低脖颈,猩红的眼紧盯着陈宥仪那张从前惹人疼惜如今又惹人生恨的脸,继续追问,“路过看我到这样,闲来无事想要发发善心,刻意过来可怜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你。”陈宥仪矢口否认。
“那我发不发烧,吃不吃药,与你有何关系?”梁知韫问。
他说的没错。
如今他如何,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陈宥仪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捏着药品,退烧贴的外包装发出簌簌声,连带着她那颗心一点点收紧,紧到全部神经搅到一起,逐渐麻木,彻底失去痛觉。
片刻,她咬紧牙关,抬头对上那双阴鸷的眼睛,没有一点犹豫地反唇相讥:“这身体是你自己的,你愿意糟蹋就糟蹋吧。”
闻言,梁知韫勾起一侧唇角,自嘲般,轻嗤了声:“也是。”
“反正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就算是死了,你都不会在意。”
“梁知韫!”陈宥仪忍无可忍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
总是哪样?
总是把死亡挂在嘴边?
他知道的,陈宥仪最讨厌死这个字。
他从前同她说过一次,结果她气了好一会儿,说什么人要避谶。
那时他不以为然,调笑她说,就这么怕他死?她死活不肯承认,后来到了床上才肯服软求饶。
如今,他偏要用她最讨厌的言语来刺她、激她。
瞧见这招颇有成效,梁知韫阴郁的情绪稍有好转。
他往后退开,重新塌坐进黑色的皮质沙发上,长腿懒懒散散地向外敞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别有深意地打量着陈宥仪,断眉稍扬:“怎么,不想我死?”
“那就过来喂我吃药。”说着话,他拍了拍敞开的左腿,笑得孟浪放荡,“像四年前那样,坐这儿。”
“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