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昌这才恭恭敬敬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弯着腰正式道歉:“瑶族这一代的守秘人,盘昌,见过镇蛊人。”
蒋昭冷笑一声:“一次不够还两次,你们有病?”
盘昌继续说:“二十七年前族中有人叛逃,虽然已经被清理了,但不知道死前有没有泄露秘密,所以这一代才严格了一些。”
“如果镇蛊人介意……”他拿着匕首二话不说捅了自己的手臂一刀,“盘昌在祭时后愿意用命还。”
蒋昭拿回了自己的匕首,用餐巾纸擦了擦上面的血,看也不看对方那只流血的手臂。
“上一代镇蛊人留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就在村中祠堂,我领您去。”
这次,盘昌先打开了门,外面村人看到他受伤的手躁动了一下,但很快在他的说话声中停了下来。
雨还在下,蒋昭往外看了一眼,拿过盘昌递过来的伞,手机在裤子里响个不停,是那个小向导打来的,她随意敷衍了几句就关了机,跟着盘昌去村中祠堂。
******
阿嬷留在这的东西会是什么?这些看起来活在封闭山中的村民又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我一个人来这些地方进行所谓的镇蛊?
蒋昭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很多。
村里的祠堂和之前破旧的房间完全不一样,整座都是用黑色的木砖制成的,只有一个门,没有窗户,就像是,一个开了口的棺材。
盘昌走到门口就不走了:“镇蛊人,这座祠堂只能一个人进去,否则多出来的那个人会被吃掉。”
蒋昭表示理解:“上一代镇蛊人的东西放在哪里?”
“祭祀桌下面的抽屉里,是一本牛皮笔记。”
蒋昭收了伞走了进去,祠堂的香还在烟雾缭绕地烧着,门突然被盘昌关上了,一瞬间就听不到外面的雨声。
蒋昭径直走向祭祀桌,打开了好几个抽屉,在第二层找到了一本被牛皮纸包裹的书,上面写着荀贞婉三个字,这是阿嬷的名字。
用刀把牛皮纸划开,里面是一些散着的书页,蒋昭大致翻了一下,确认了都是阿嬷的字迹。
感觉还要看一段时间,她坐在地上仔细一页一页翻了下去。
蒋昭是上大学前那年暑假成为这些人称呼里的所谓“镇蛊人”,但那个时候,阿嬷称我们这些人为“酿鬼人”。
——阿婆脾气越来越不好了,蛊虫也时常控制不住,经常脸上出现骇人的虫印,阿婆说,死后要把她的骨灰洒落在十万大山的各处。
——三代苗女,囚于半山。
——巫蛊之祸,巫蛊之祸,世人流传下来的从来都是假的。
——我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同样被囚于此地看守囚犯的囚犯。
——或许,这一代酿鬼人就应该在我这一代结束。
——不不不,不能结束,活着比死亡更痛苦,死亡比活着更痛苦。
——不死药。
——我们是站在正义的一边吗?还是前人的背叛者?
……
——昭儿,你是结束命运的命运。
蒋昭看了几条,摸了摸提到自己的那一条,阿嬷怎么知道来这的人是我。
还有那个奇怪的“半山”和“不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