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最初问话的男人恍然大悟地看向望鹤楼,只瞧见女子拾阶而上的纤纤倩影,“如此看来,秦家姑娘还算是低调的。”
别枝眸光似有似无地瞥了眼出言的男人,上下扫视须臾,便将他的样貌刻入心中。
男人的言行举止看似无常,但稍微想想又觉得过于怪异。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璃朝当前有且仅有一位王爷,便是肃王殿下。
别枝听闻先皇在世时,外戚干政严重,先皇离世后,小皇帝被外戚推举上位,被遣派前往边境慰问将士的肃王殿下随即回京。
肃王殿下雷厉风行杀伐果决,不出半年,抱有异心的外戚全数关押入狱,牢狱中哀鸣声阵阵,污血染红了石板,清水洗都洗不净,小太后日日心惊,不出半个月就传出其身亡的消息。
外戚铲除,群臣推举肃王殿下登基,没曾想却被他回绝了。
彼时小皇帝不过五岁,群臣自然不会期盼着皇帝能够做出决策,纷纷上书于肃王,以他的朱批为号,由此一来,肃王殿下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摄政王,至今也已有五年。
也正是如此,世人对肃王无比关注,更是对其青梅竹马秦绾甚是上心,传闻两人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不过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成婚。
世人们纷纷猜测着他们何时成婚,就连黑市中的赌场,也有庄家以此坐庄吸引众人下注。
而眼前的男子,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就算如此,别枝也没有想过要做什么,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
她的生活离肃王实在是太远了。
虽然同在京中,但别枝除了略有耳闻外,实在是接触不到这样的大人物。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道:“我师兄的手艺很不错,你有口福了。”
“姑娘,您久等了。”小二提着厨盒匆匆前来,笑意盈盈地递给她。
还没有等别枝伸手,就见寂然已经接过小二手中的厨盒,她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忽而间,心情舒畅了不少。
她时刻谨记王川的叮嘱,牵住寂然的手腕引着他往回走。
别枝不知的是,他们将将离开望鹤楼百步,男人就被忽而出现的大理寺侍卫带走,喧闹的丝竹声掩住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月河院离望鹤楼隔了六条长街,七拐八拐穿过幽深竹苑,端见一排排炊烟袅袅的院落,拾阶而上百步,方才到了月河院门口,还未踏入院门,都可听闻里头传来的阵阵喧闹声。
别枝松开寂然的手腕,上前叩了四下。
傅淮卿微垂眸,手腕的灼热渐渐消散,恢复如初,他眸光循着她的指尖扬起。
里头的喧闹声静了一瞬后又恢复如初,男子利落爽快的嗓音透过门缝拂来:“我就说她念不得,一念就到了。”
门被人从里头拉开。
“师妹——”男子的声音顿了须臾,眸光越过她的身影看向后头的男子,“他就是拂沂说的聋子?”
男子口中的拂沂,正是方听稚。拂沂是她的化名,阁中的同门多是如此称呼她。
“什么聋子,人家有自己的名字。”别枝拍开明哲师兄伸来试探的手,往后自然而然地牵住寂然的掌心,对着师兄介绍道:“他叫寂然。”
“好好好,是我无理了。”明哲一看就知自家小师妹脾气上来了,哄完她后抬头看向寂然,道:“百闻不如一见,他确实长得俊俏。”
“那是,我的眼光可高了。”别枝得意地挑挑眉,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带着寂然到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