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两家都押入大牢,待本官派人查明后,再行发落!”
于老媪愣住了,还没被衙役抓住就膝行着往前,大声哀嚎——
“大人明察啊!分明是这贱人毒妇心肠,水性杨花,这还有什么好查的,您不能看她跟个狐狸精似的,就信了她的话啊大人……”
“放肆!本官如何断案,如何由得你一个山野老媪来质疑!”陈知州大怒,直接扔了一根令签下去。
“胆敢侮辱本官,胡搅蛮缠,先打二十大板再下狱!”
赵瑞灵本来也想跟于老媪比比看谁哭得更凄惨,苍白着脸儿手都拧到大腿上了,被那令签吓了一跳,紧紧揽住于旻又缩了回去。
“阿嫂!阿嫂呜呜我怕……”于旻作为男丁,是不能进女牢的,被衙役单独抱起来,害怕地冲赵瑞灵伸手,没忍住哭出了声。
赵瑞灵赶紧爬起来追过去,“阿旻别怕,此事与你无关,等知州大人查清楚就会放了你,你等着阿桥……”
话没说完,她就被衙役压住,不得不流着泪被押送到府衙后头的女牢。
在这场闹剧落幕之前,穆长舟就带着甄顺端坐在了知州府后头的正院喝茶。
陈清源带着幕僚急匆匆赶过来,见到穆长舟赶忙躬身行叉礼。
“湖州府知州陈清源见过醇国公,不知醇国公大驾光临湖州府,有失远迎,实是下官罪过……”
穆长舟起身,大跨步走过去,握住陈清源的手,轻巧将他提了起来。
“无妨,某来此地为圣人办差,本不欲声张,遇上个硬骨头,只能借你这案子一用。”
被扶得差点后仰过去的陈清源:“……”案子还有借的?
他思及先前被呈送到堂前的诉状。
那是袁大家所写,陈清源本就有所顾忌。
他清楚袁大家不会轻易替人写这种讼状,写了那就是以自身名声做担保。
于老七母子也确实獐头鼠目不像好人,这种案子作为知州他也看过不知道不少。
也不是什么大案子,看在讼状的面子上,陈清源本想由那讼师说完,顺势将于老七母子打一顿,唬住人,让他们往后不敢再动歪心思也就罢了。
如今被拦下,陈清源心下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缘由。
他含笑微微躬身,“醇国公可是为袁大家而来?”
“赵灵娘亡夫于泓颇有才名,过去曾得袁大家指点,如今看来袁翁心善,念及指点情谊,舍不得叫于泓遗孀和幼弟受苦,才会特地写了讼状。”
“此案已在讼师之间传开,今日过后,百姓怕也多有议论,不知……醇国公意欲如何断案,下官也好提前准备应对之法。”
穆长舟轻笑了声,冲陈清源抬抬手示意坐下说,自己先坐了回去。
“你怕我拿此案来威胁袁修永,惹得那小老儿鱼死网破,闹大了此案,影响你的官望?”
屁股刚挨着凳子的陈清源立马又起身,委婉苦笑。
“下官不敢,只是涉及桃色,悠悠众口难堵,袁翁德高望重,若被牵连……”
穆长舟摆摆手,“丁是丁卯是卯,某就借你个地方用用,案子我替你查清楚,怎么对外说,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陈清源微微松了口气。
醇国公是狼覃军大将军,手握重兵,连圣人都不敢等闲待之,他出身寒门,更得罪不起这等人物。
既醇国公如此说,那无论结果如何,陈清源对袁翁和百姓总能有所交代。
他小心翼翼试探:“那下官这就派捕快,协助醇国公提人前来查案?”
穆长舟起身,看了眼甄顺,道:“不必,我亲自去大牢审,事关圣都之事,你的人不必在场。”
“此事有定论之前,有任何消息从府衙传出去,我只找你算账!”
甄顺从怀中取出一枚金牌给陈清源看。
这是外出替圣人当差的圣人令,见金牌如圣人亲临,与尚方宝剑也差不多了。
陈清源赶忙跪地,喏喏应下,熄了假去袁宅送信,好跟袁翁亲近些的念头,再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