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疼得厉害,一会儿有所缓和,又会在某个时刻骤然刺痛。
饱受折磨的贺祁心底那团怒火同样从未消失。
连带着对今日随行的德妃与贤妃也懒怠分出心思应付,只冷脸相对。
她们不知皇帝陛下为何不快,但既感知得到便不去触霉头,左右对方也没有得好脸色。因是这般,德妃与贤妃两个人今日反倒相安无事。
回到乾清宫,宫人已经备下热水。
贺祁自去浴间沐浴,褪去衣裳,看来看去,也看不出有何异样。
故意用力摁一摁膝盖也并未有刺痛之感。
分明那种痛楚依旧存在,偏偏不因他的举动明显加重。
这实在诡异至极。
贺祁泡在蓄满热水的浴池里,思及诡异之事,少不得又要记起那一巴掌。
如今已分不清是否巧合与偶然。
似乎从那一巴掌开始,几次三番在他身上有些反常的状况出现。
贺祁黑着脸进浴间,半个时辰后黑着脸出来。
候在外面的福顺喜迎上前,听得皇帝冷声问:“今日宫里又有事?”
福顺喜为自己捏一把汗:“是……”
话出口,果然见贺祁满脸不耐,似下一刻便要发作:“这些人是一日功夫也不得消停吗?”
“陛下息怒。”福顺喜连忙躬身道,“是薛美人今日去桃园赏花折花,却不知怎么惹得袁贵嫔不快,被袁贵嫔在桃园里罚跪一个时辰。”
薛芙,罚跪?
贺祁微怔之下眉头紧拧:“什么时辰?”
“应是晌午附近。”福顺喜回答,又问,“陛下……”可要将清音传来问话?大半句话未能出口,先见皇帝霍然起身,他把话咽回肚子里,眼瞧着皇帝大步往外走,“摆驾绿绮轩!”
福顺喜诧异。
陛下竟已将薛美人看得这样重?得知她被罚跪,即刻便要去绿绮轩探望。
幸而,把此事禀报陛下了。
福顺喜暗暗松一口气,一面吩咐准备御辇,一面疾走几步追上贺祁。
薛芙知道桃园发生的事情定会传到贺祁的耳朵里,尽管如此,她却想不到贺祁会来绿绮轩。早早歇下的她被迫起身,然而来不及梳妆,贺祁已大步走进来。
“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身穿月白色宽松寝衣、如瀑乌发披散在身后的薛芙与贺祁行礼。
贺祁不语,只一把拽住胳膊带她回里间。
怜春当即领着小宫女退下,而很快,薛芙也被贺祁摁到床沿坐下来。
薛芙觉得皇帝今天夜里颇为奇怪。
尤其他一声不吭要去撩她裙摆,令她觉察出危险气息,下意识伸手挡了下,阻止他的动作。
“让朕瞧瞧。”
贺祁移开薛芙的手,裙摆撩起的同一刻看清楚她双膝已被青紫痕迹覆盖。
这显然是因罚跪而留下的。
贺祁抿唇,手指稍微用点儿力气首先摁了下薛芙左膝。
左膝传来的刺痛之感如此清晰。
贺祁:“……”
真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