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好药,怜春又帮薛芙小心穿好衣裳,“陛下不会舍得让娘子受委屈。”
薛芙散开松松挽起的发,漫不经心笑一笑:“一桩接着一桩的麻烦,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怜春轻哼:“无非是嫉妒娘子得陛下宠爱。”
这话倒也没有错。
根源无疑是这些时日皇帝对她所表现出的偏爱与看重。
但亦如她白天对皇帝那番话的深意。正因没有家世背景做倚仗,正因她没有更多依靠,在那些人眼里她才如此好欺负,才轻易对她下手。
故而她不能不让她们付出代价。
只有让所有人明明白白看见如今的她不好欺负,她们才不会轻视她,不会随随便便招惹她。
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便不存在低调行事。
与其扮猪吃老虎不如肆行无忌,变成被人忌惮的存在。
薛芙又一夜好眠。
翌日,她正用早膳之际,将将下得早朝的贺祁过来绿绮轩看她。
“朕来得巧了。”贺祁伸手虚扶一把福身行礼的薛芙,随即握住她的手腕,带她在桌边坐下来。薛芙一笑,偏头吩咐在一旁服侍的怜春和清音取来干净碗筷,而后同贺祁一起用早膳。
用过早膳,两个人移步罗汉床坐下喝茶。
花宝林便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皇帝也不是偷偷摸摸出现,云溪宫上下不会不知皇帝在绿绮轩。
这会儿过来,必是晓得皇帝陛下在才来。
薛芙扯了下贺祁的衣袖:“花宝林向来关心妾,陛下让她进来说话罢。”
贺祁挑眉,不置可否。
薛芙见他没有拒绝,直接示意怜春去将花宝林请进来。而花宝林没有让薛芙失望,甫一入内,花宝林一如之前江采女那样,径自跪伏在地一磕头泣声道:“妾有罪,请陛下、请薛美人责罚。”
“花宝林此话何意?”薛芙状似惊讶,“无缘无故为何要责罚你?”
贺祁没看花宝林,但看了眼薛芙。
花宝林道:“妾知情不举,是为有罪。”
薛芙沉默了下,也似求助般偏头去看贺祁,贺祁这才用一贯懒散的口吻出声道:“仔细说说。”
“是。”花宝林又磕了个头,带着点儿哭腔鼓起勇气说,“先时薛美人房中有蛇出没,恐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欲谋害薛美人。”
贺祁“哦”一声:“可有证据?”
花宝林抬头,泪眼朦胧看着贺祁:“妾、妾没有证据,但妾曾在江采女屋里瞧见过蛇蜕。”
“好端端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蛇蜕呢?且前些时候,江采女同住在绛云殿偏殿的杜采女走得极近,杜采女可谓是袁贵嫔房中的人,无缘无故,两个人走得这样近,袁贵嫔又对薛美人做出那样的事……妾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不已。”
薛芙眉心微蹙,听得贺祁发问:“江采女?”
花宝林便道:“是,正是与妾同住望春楼的江采女。”
“哦。”贺祁一颔首,“她人呢?”
花宝林一怔,薛芙低声说:“这会儿,江采女想来是在望春楼的。”
“福顺喜,派个人去把江采女喊来绿绮轩回话。”手指轻敲罗汉床榻桌,贺祁直接吩咐道。他没有追问花宝林更多,薛芙同样没有问,这让花宝林犯懵却又对此无可奈何,只得等着江采女来。
花宝林知道自己是在赌,她不得不赌这一把。
正是没有证据才把江采女推出来。
她想知道薛芙的态度。
否则,她将日日寝食难安,时时提心吊胆,害怕哪天薛芙突然找她算账。
今日若江采女能平安无碍、洗清嫌疑,说不得此事将揭过不提。
假使不能,扣到江采女的头上,她也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