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依旧沉默,只是牢牢扶着赵端。
大街上的人见状都发出友善的笑声。
“这小子倒是走运了。”买饮子的老板对着隔壁的摊贩羡慕说道。
自来沉舟侧畔千帆过,东日高升万物落,寂静许久的汴水终于再一次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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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当真仁慈。”不远处的宗泽沉默看着街上的闹剧,欣慰说道。
慕容尚宫站在树影下,含笑地看着小脸气得通红的公主,一直严苛的面容再此刻摇曳的光晕下也跟着温柔起来。
“如今汴京源源不断有人回来,他们都是听闻公主恩泽才愿意来的。”宗泽收回视线,笑说着,“公主仁德,响彻河北。”
慕容尚宫垂眸不语。
“自来就没有固若金汤的朝政,此番金军回去自有利益要分配,又据线报说斡鲁补病亡,他是阿骨打的二子,是金国真正的掌权人之一,他一死,金军内部大乱,这正是壮大我们的时机,北地义士之多,人人都为忠君报国……”
“宗知府。”慕容尚宫平静打断他的话,和气说道,“如今公主重伤未愈,自然会留在汴京疗伤,多亏了您的照拂,如今能看到公主笑颜,汴京有您,外面的人都看得到,公主自然也知道,但公主不过十三,尚且年幼,河北之责太重,我不愿她饱受颠簸,想来宗知府仁爱,也能爱惜晚辈。”
宗泽忍不住失望,可也不好强求,故转移话题:“听闻有一名河东大盗,名王善,麾下已有人马七十万,战车万辆,一直想占据汴京称王,过几日我将前往王善军营,望能归顺此人。”
慕容尚宫认真说道:“此去危险,还请宗知府以己为重。”
“为国之事,不敢自顾其身,只是衙门内人心并不稳定,还请慕容尚宫多多照看。”宗泽真心托付道。
这次他去应天府也不是毫无收获的,拜访了几位同僚,也听闻一个内幕消息。
听闻陛下现在身边最得力的女官,也是当初力劝陛下尽快登基之人,乃是这位慕容尚宫的老师。
他本不屑这等攀龙附凤之事,但听张三所说的营救公主之事,又在第一次见到这位女官后,深觉此人心性之坚毅,实为难得。
如今开封府内缺少主持大局之人,万般艰难之际,也不得不如此。
“不敢,衙门文武俱全,自能主持。”慕容尚宫显然并不想掺和此事,淡淡说道,“明日我就会带公主回集禧观居住,叨扰衙门许久,已然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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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端听说要回集禧观,也颇为高兴。
“在衙门出个门,要走好多门,见好多人,一直被人盯着,怪没意思的。”她对慕容尚宫抱怨道。
谁知,慕容尚宫冷淡说道:“回集禧观是公主的课程不能再落下了。”
正在玩推枣磨的赵端手指一滑,原本滴溜溜转着的小枣四仰八叉摔倒了,不由呆呆抬头去看慕容尚宫。
慕容尚宫非常邪恶,一字一字:“该、读、书、了。”
“我……那我不回家了。”赵端一把捂住自己新得的几个小玩具,弱弱地,但饱含气愤地回绝道。
慕容尚宫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
看上去非常的不近人情,面目可憎,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