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上位的人举手投足都会带着股威严。平日佯装温和时尚且还会收敛几分,如今这一眼,半分不敛,教萧棠的心都忍不住跟着猛烈地跳了跳。
她没有想到这一点伤口的效用这么明显。
也对,魏珣连一件沾过水的外衫都容忍不了,怎么会容忍她手上这么明显的瑕疵。
无论是这里还是东宫都不缺肌肤完好,合他心意的女子。
就如这件对襟一样,太子若不想要,换一个就是了。
她等着被魏珣发落下去,但魏珣静了一瞬,道:“晚些让大夫去瞧一瞧。”
只是如此?
况且,让大夫瞧出她的伤处蹊跷,若追究下去,不就露了馅,这绝非萧棠本意。
她柔声婉拒:“我再涂一涂药说不定就好了,这么大的雨,还是不必劳烦大夫多跑一趟……”
“吴年会安排好,”魏珣道,“孤马上要去尚书府。”
马上,也就是不会与她在此过夜了。
他忽地提起此事,萧棠分辨不出是魏珣今夜召她过来原本就只是单纯问话,还是他最初起了意,瞧见她手上的伤又失了兴味。
大抵是后者吧。
目的达成,萧棠为男人更衣的动作都变得轻快了。
自古轩冕以庸,衣裳有殊,贵人的冠冕、腰佩与着装都有特定的规格,太子所着的锦服自然尤为复杂繁丽,萧棠光是系玉带就系了好半晌。
她低着头,聚精会神地望着那玉带,洁白的雪额正好抵在他胸膛前,往下一点,近在咫尺的是少女小巧却挺的鼻尖。
呼吸之间,气息都隔着那松散的衣襟落在他身上。
就算如此,还嫌不够。
还要故意将手上的伤在他眼下晃来晃去,非要他发现。
邀宠的意味呼之欲出。
随着少女抬手拂袖的动作,她浑身的香味也跟生了灵似的,都像清晨蒙蒙的雾气,争先恐后往他身上钻。
魏珣并不喜欢过分甜腻的气味,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开了口:“以后不必再熏此香。”
“……?”
萧棠的手指停顿在他腰上,抬起脸,精巧的小脸上又是熟悉的茫然。
过了一会儿,她弱弱地辩解:“我并没有熏香的习惯。”
魏珣也顿了一顿。
那味道还停留在他身上,的确不像是寻常女眷会用的脂粉。
从前她发间颈后似乎也有,但幽幽淡淡,从未扰人。
可今日尤为昭著,便显得不那么讨喜了些。
不承认是熏在衣裳上的香,便应该是什么香膏发露。
太子长于深宫,对嫔妃这些心机百出的伎俩亦有所耳闻。
萧棠其实也觉得奇怪,她低头,不着痕迹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明明跟之前并未有什么区别啊。
也许是魏珣对她不耐烦了,她做什么都是错。
这般想着,她不慎分了神,竟系错了束带。
萧棠顿了顿,瞥了眼魏珣,见他恍然未觉,连忙拆开,重新摆弄了一遍。
少女的指尖系了拆,拆了系,反反复复地拂过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