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不知道燕流平时会怎么对待敌人,但应该不是这副无可奈何又暴躁的样子。
她是不是编一个理由比较好?
可他那么机敏的人,自己说谎再被拆穿不就是雪上加霜了,还不如保持缄默,任由处置。
喜欢一个人,所以会去给对方下药,这听起来就有毛病,吉祥羞于承认。
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束,好歹她还是年长的那个。
“燕流,如果你现在不处置我,那我俩就两清了吧。你也不用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了,毕竟救了你,又要害你。”
吉祥鼓起勇气,说出了这看似公平的话。
“两清?”燕流猛地回头看向她,提高了声调。
她又被吓一跳,“那、处置我和两清,你选一个?”
“我……”
燕流要脑袋撞墙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想抓吉祥的衣襟,可这粗暴的行为不该用在她身上。
触及到胸口的手又收了回去,吉祥看着反复无常的少年,似乎也能感受到几分他的纠结。
“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原因啊?你在嘴硬什么!是谁威胁你了,拿奶奶的命,还是彭大牛的命,或者全村的命威胁了你!”
“你说!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一定把那狗东西揪出来!”
吉祥更加不敢说了,毕竟整个事件中的狗东西只有自己一个。她现在就如一个锯嘴葫芦,一个字的真相都撬不出来。
看着吉祥这个表情,燕流怒不可遏,可又动不了手,砸了碗时就怕伤到她,现在他胸口堵着气。
年轻气盛的少年忍了又忍,指着自己说,“是不是要的我命?”
吉祥惊了,飞快摇头,“不是。你别胡思乱想!”
“没有人威胁你?”
“没有,但你要尊重我,不想说真相,但也不想再说谎骗你。”
“……”燕流默然,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色。
吉祥也看得心颤,她狠了心别开眼,只是想尽可能保持一点体面。
“这两月的相处,我以为我俩是很好的朋友了。看来只有我这么想,既然你说两清,那就随你,以后各不相欠了,告辞。”
燕流冷了神色,漠然地从吉祥身旁大步走过,打开灶房的门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门边。
吉祥呆愣在原地许久,等她反应过来去找人时,已经不见燕流的踪影。
屋子里的任何地方都没有他,吉祥喊了两声,意识到他是真的走了,那把剑也带走了。
原来武功高强的人想要离开竟是这样轻易,能不惊动任何人。
原本是想将人留下,结果搞成了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是不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如果从一开始就大大方方地去表达喜欢,或许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
她站在这间客房,望着那张小竹床,一股憋了很久的酸楚涌上心头,吸了吸鼻子,吉祥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本来能遇见燕流就像一场梦,只是临到头了,好梦变成残梦。
本来可以体面地做一个道别,现在都搞砸了。
吉祥坐在竹床上默默地伤神,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窗外日光倾斜,渐渐的,就到了黄昏。
原来她都忘了做午饭,看到了夕阳扫进门,才发觉过去了几个时辰。
她振作精神,去院子里打水冲洗脸,趁着张绣还没回来,赶紧将晚饭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