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笑着将桌上那一盘酸萝卜推到贺凤臣面前。
语气轻快说,“贺公子尝尝这个,自家腌的,爽口。”
孰料,贺凤臣竟伸手微微一挡,“不必。”
阿风愣了一下。
方梦白也抬起眼。
贺凤臣也轻轻怔了一下。
昨日听闻他二人恩爱,他本该妒恨她的。
可对上她清润眸子,那眸子里全无阴暗,阳光照进来,只有纯然的友善好感。
贺凤臣竟鬼使神差多补充了一句,“我不爱吃酸。”
“原是如此。”阿风回过神,笑道,“倒是我冒失了。”
没想到贺凤臣闻言,不言不语,竟直接撂了筷子。
阿风心里一跳:她到底哪里又说错话了。
七上八下间,贺凤臣斟酌着语句,缓缓开了口,“昨日,与阿风你是初见,不便直言,今日,在下想过,还是要同你分说清楚。”
……分说清楚,什么?
方梦白面色遽变,似乎预料他即将要说什么,推案而起:“不可!”
贺凤臣清泠泠的嗓音已如碎玉般在阿风耳畔回荡。
重重砸在心底,激起滔天骇浪,撞得她头昏眼花。
贺凤臣淡淡道:“容贺某再自我介绍一次,在下贺凤臣,不是他方梦白什么好友,是他三十年前,师友见证,明媒正娶,娶回的男妻。”
阿风愣住了。眼前像多出了一块雪花屏,嗡嗡、滋滋乱响。
明明贺凤臣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怎么联系到一起,她就听不明白了呢。
男妻?
什么男妻?
方梦白惊怒交加的嗓音若有若无,忽远忽近,回响他耳畔。
“贺公子!我夫妻好心招待你,你竟如此胡言乱语,要将我夫妻置于这般不堪的境地吗?!”
一时间,又是方梦白焦急的呼唤:“阿风!阿风!”
少年焦灼,担忧,愤怒,惊惧的眉眼近在咫尺,“你看看我……看看我……别听他胡吣!”
贺凤臣却道:“在下所言,皆出自于真,不敢有任何虚言、妄言,若有一句假,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此为当初我与玉烛定情之物。”贺凤臣从容说着,拍出一物到她面前,“阿风。他表字玉烛是否?我应当未说错。正面刻有我表字升鸾,有小字,鸳盟好合,反面有玉烛二字,有小字,凤卜遐昌。”
阿风怔怔地眨了眨眼睫,下意识伸手去拿面前这块白凤玉佩。
还没触手,方梦白便愠怒将玉佩扫到桌下:“住口!”
他手指大门,气得发抖:“胡言乱语!不可理喻!我们家不欢迎你,快走——”
她从未见过方梦白生这样大的气,他双眼都气红了,苍白薄透的肌肤几乎洇出血来。
“今日我势必要带他走的,阿风,恳请你谅解。”
贺凤臣说着,站起身来。
方梦白愤怒地扑上前,欲拖拽他出门,贺凤臣目光微微动,似乎叹口气。
一抿唇角,反手一记手刀递出,正中方梦白后颈。
方梦白喋喋不休的愤怒戛然而止,他脸上流露出茫然,旋即身子一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