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和他说呢。
这是程家的丑闻,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信息编辑好后她迟迟没有发出去,手指还按在输入框处,温岁昶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我到了,你在哪?”
程颜攥紧掌心,支吾地说:“我、我今晚加班,可能去不了了,下午太忙,忘记提前告诉你了。”
说完,她紧张地等待着温岁昶的回复。
在心里默念了三秒后,温岁昶终于开口,男人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你去忙吧。”
“那下次——”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下次我们再来?”
“嗯。”
程颜赶到派出所时天已经暗了,她刚走进去就看到穿着黑色夹克的程朔散漫地坐在转椅上,长腿交叠,和朋友说笑,惬意得像是在自家客厅。
别人为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倒是完全没当一回事。
“来了?”
程朔像是笃定她会过来,语气里没有丝毫意外,他挑了挑眉,又伸手抹了下眼睑处,那里有打架时留下的擦伤,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用指腹擦掉上面的血渍。
程颜只看了他一眼,就望向打架的另一方。
对方一看就是学生,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约莫一米七的身高,皮肤偏黑,但嘴角处凝固的血仍是扎眼,见有人打量他,他不自在地扭过头,程颜留意到他因为紧张害怕而止不住颤抖的右腿。
她知道程朔恶劣,但把一个学生打成这样,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是不是破相了?”程朔问她。
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
程颜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忍住了一些不文明的话。
“说话,你哑巴了吗?”
见她不说话,程朔把腿横在过道,挡住了她面前的路。
程颜仍是什么都没说,但程朔从她的眼神里听懂了她想说的话。
她想骂他。
看到她生气,他倒是笑了。
这时恰好有民警经过,程朔这才收回了腿。
程颜和民警简单地了解了经过,和她所想的一样,程朔是出手打人的那方,那个学生像是害怕极了,连看程朔一眼都不太敢,程颜厚着脸皮提出协商私了,原本担心对方不同意,但听到赔偿的金额,那个学生立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程朔不屑地勾了勾唇,冷哼了声。
走出派出所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处理完一切的程颜渐渐泄了气,她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程朔。
夜色很深,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覃杨立刻走上前,很懂眼色地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烟。
这一幕太过讽刺,程颜停住了脚步,挎在肩膀的羽毛球拍像一座山压在身上。
就在这时,程朔回过了头。
不出意外,他看到了一双厌恶的眼睛。
程颜正看着他,用难以掩饰的嫌恶眼神。
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门口,程朔躬身上车,随后程颜也坐了上来,她要确保程朔到家后她才能离开。
商务车的后座宽敞,程颜几乎是贴着窗边坐的,手里攥着装羽毛球拍牛津布袋的绳子。
车开到半程,两人没有半句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