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感兴趣,少见的职业与身份,与咒力截然不同的异能体系,更不要说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与月见里无月有过一段。
看起来中原中也是月见里无月的受害者,但介于咒术师这个身份自带的排外属性,他们总是会下意识去怀疑一切外来物种。
而且人总是会有偏向的,灰原雄承认,他的确不太希望月见里无月再把感情当柴烧。
不过,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不说,还有一个理由支撑着灰原雄的好奇。
试想一下,你有一个情感回路扭曲得莫名其妙的朋友,打上学起你就看着他沾花惹草偷鸡摸狗,他的八卦远近闻名,他的恶名人迹皆知,哪怕毕业了他依然是你们班级的传奇,伟岸的身姿至今停留在你的脑海。结果某天你亲眼所见这位著名的花花公子居然阴沟翻船被人缠上追着撵出去好几百里地,这怎么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打听一下前因后果?
就算对方和自己毫无关系,但八卦向来不分任何关系。
他是真好奇中原中也为什么如此执着,按理说月见里无月都失忆了总该借此机会及时止损吧,结果他莽过来了,那正常来说不应该立刻摊牌把前因后果说明吗,偏偏他只想玩猜谜好像要把什么报复回去。
这是真生气还是在打情骂俏啊,灰原雄不是很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不可能又刷新过来一个纯爱吧,可依他之愚见,在一段关系中,纯爱方是咒术师的可能性更高啊。
灰原雄的好奇心快跳到嗓子眼,好不容易借着水咽下去,却又在肚子里咚咚咚跳起了踢踏舞。
幸好还隔了层皮,不然整个餐厅都要听到他乱七八糟的心跳。
他以为自己藏住了满腹心事。不巧的是,月见里无月对他人的情绪相当敏感,不管情绪是外放还是内敛,他都能极快速的察觉到对方此刻的心情——并自顾自的理解错对方产生该心情的原因。
于是乎,现在轮到他提防灰原雄接触中原中也了。
月见里无月想得很简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这段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灰原雄凭什么比自己先知道?
灰原雄绝对在打探蛛丝马迹,说不定他已经找到头绪了!
在八卦,或者说观察人类这块,月见里无月对灰原雄抱有及其罕见的信赖——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好奇心,尤其是针对他人情感状况上。一旦对方露出一点不对劲,他就会想方设法想找到这点不对劲的火星,然后视情况去扑灭或点燃它。
当然,灰原雄是个有分寸的家伙,他擅长探秘,也擅长保密,总能微妙的把控好“你不问,我不说,你一问,我惊讶”的平衡。
问题是五条悟没分寸啊!
……看得出来,月见里无月对五条悟同样抱有极其罕见的信赖——虽然是在刻板印象上。
或许是长期失忆带来的副作用,虽然五条悟改变了穿衣风格,改变了说话方式,改变了行为举止,连思想内核也被时间打磨出了火彩,与过往堪称天差地别。
但月见里无月既没参与,也没观看他的变形计,唯一一次入镜对方的真人秀还是在自己浑浑噩噩的情况下了。他的记忆有一大半固定在高专时期,对五条悟的印象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很烂,只能说是一成不变。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五条悟不一样,他站中间,他是天子,所以他爱看乐子。
要是五条悟从灰原雄不小心露出来的马脚猜出细节……那全世界不就剩他一个不知道了!
月见里无月不介意别人看自己笑话,前提是他要知道这个笑话是什么!
他根本没掩饰的态度成功让灰原雄……也想歪了。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稍微起了点打探的心思,月见里无月就护食似的开始严防死守,好像自己会给异能者狠狠展示一下什么叫咒术师的风采似的。
中原中也不想过多交谈灰原雄可以理解,为什么月见里无月你小子还帮着人家不搭理自己人啊?
这就是所谓的:我不能和我朋友的朋友成为朋友吗?
真是可怕的占有欲!
发现不妙的灰原雄掐断自己的好奇心选择风险规避,用餐结束后干脆利落掉头就跑,满心满眼只想逃离修罗场。哪怕月见里无月在他背后伸手并以“不是说好了我出去必须有人在一边监督吗?”的理由高声劝阻,也依然无法阻挡一个咒术师渴望自由的灵魂。
灰原雄觉得自己的逻辑没毛病:再呆下去自己迟早会把月见里无月本就不深的老底摸透,他又不是乐子人,知道太多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灰原雄:不是很想参与你们的小游戏。
问题是月见里无月见他急吼吼的,又误会了。
他开始怀疑灰原雄当完侦探要当贼,图谋不轨想回去和五条悟汇报。
见月见里无月真要追过来,灰原雄步子迈得更大了。
“那就是个借口,”灰原雄显然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还以为月见里无月这个乖小孩在纠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什么监护啊。”
好消息是,他成功转移了月见里无月的注意力,他不再抓着自己错误的观点——指被害妄想症发作把灰原雄视为阶级敌人不放了。
坏消息是,月见里无月只是松了一只手,腾出手的他开始两手抓灰原雄顺口抛出来的那句借口了。
死循环就这样诞生了,灰原雄越是推脱,月见里无月就越想知道,他那颗不愿遂人愿的叛逆心像个气球一样的胸腔膨胀起来,差点带着他往天上飘。
月见里无月勾住灰原雄的衣角,差点把灰原雄扯出个倒栽葱。
“什么借口?你说清楚点。”月见里无月道,“不然我不放你回去上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