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野的手机又传出震动,这次他接听起来。
“宵夜我没时间吃,你自己去吃,给我带一包烟,还要一个蓝色打火机。”沈宗野低沉的嗓音如常讲着这个电话,说完便结束了通话。
梁然:“都什么时候了,是天明吗?叫他来医院,我们找家医院!你的手臂又……”
“闭嘴!”沈宗野沉喝一声。
梁然被这声冷喝吓了一跳,她看着后视镜,玻璃光面映着沈宗野紧绷的薄唇,寂静的周遭一瞬间跌入冰窖。
她忽然有些惧怕,今晚见到沈宗野这一面,他会不会杀了她灭口?
梁然紧绷着心弦,找到乔思嘉的微信,发送了一段文字:「我每隔10分钟给你发一条信息,如果超时没发,你帮我报警。」
乔思嘉直接给她拨来电话,梁然挂了电话,打字回复:「我在车上,我打到一台黑车,不方便接电话,等下吧。」
乔思嘉连忙回复她消息。
“在和谁联系?”
寂静的车厢里响起沈宗野的询问,他声线低沉,戒备状态不带任何温度。
梁然:“天明。”
梁然的确在给谢天明发消息,好有一个掩饰的理由。她告诉谢天明沈宗野受了伤,流了很多血。
她马上接着说:“我们去家医院好不好,你的伤口还在渗血,呜呜,我很担心你!”
她声音已经哽咽起来,隐忍着情绪不敢打扰他开车。
“死不了。”沈宗野说,“回公寓处理。”
沈宗野短暂地沉下心来。
刚才给他打来第一通电话的是王局,梁然在车上,他才挂断。
第二通电话是谢天明的,这么晚吃什么宵夜带什么打火机,他说的只是他和谢天明的暗语,让谢天明去转告王局他不方便接电话,但是他现在没有危险。
伤口的痛觉已经有些麻痹,沈宗野暂时还能忍受,只是抬手有些缺力气,大脑有点失血的昏沉。但他很清楚他的体质,这点失血不算什么。
梁然这也才看到车窗外的确是去往公寓的路。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你到现在还不告诉我吗?”
“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沈宗野冷静地问她。
梁然说:“我听说姜义在那里,我想去给你报仇。”
“听谁说?”
“……大鱼嘛,我问的他。”
“报什么仇?”
“就是上次,我们在小铁路上散步,他气势汹汹来找你,云肖他们说他不是好人。今晚你走后我就接到个客户的电话,约我谈个小项目,本来客户要送我回酒店,但我看到你车停在附近,大鱼之前说姜义在医院里照顾病人,我就想着你可能是来医院见姜义了,我想来给你撑腰嘛。”
梁然编造着这个解释,她担心地望着沈宗野手臂,紧勒的纱布这会儿终于止住血了,没再往外渗血,她很紧张地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你伤得这么重,那里是有枪吗?今晚是怎么回事?”
沈宗野没有说话。
寂静的车厢里只有梁然望着他伤势发出的细微哽咽。
车厢里又传来震动声,是沈宗野的手机。
这次他接起电话:“没什么,擦破点皮,我马上到公寓了。”
梁然:“是天明吗?我刚刚已经跟他说你流血了……”
沈宗野没再理他,直接开回公寓。
……
回到公寓,他打开灯:“帮我拿药箱。”
梁然冲进客厅,扭伤的脚裸很痛,但她还是轻车熟路找出了沈宗野的医药箱。
她回过头,沈宗野还靠在房间门口。
以往他每次来去都是干脆利落,但这一次他靠着门,眼皮微微下沉,紧绷的薄唇有些苍白,手扶着门要关上,但那只残疾的拇指丑陋又短小,像够不着似的,扶了几次才将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