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轻笑一声,道:“如何?可能叫你开心?”
秦诏点头,“父王待我这样好、这样体贴亲近——我自是一万个开心的。”
“好了,日后要乖乖听话。”燕珩唤人将妆奁递到跟前儿来,“不过是碎了支簪子,便满口诌着降罪,好不爱惜自个儿。”
说着,他打开那琳琅长屉,珠玉满目,金银交错之光辉,顿皆闪在人眼底。
“瞧瞧喜欢哪个,叫人给你送过去。”
“再有这支……”燕珩捡起那支金簪,“本是你亡母的用物,今日便归还原主——日后,切不可再随意赠人。”
秦诏小心收好,又瘪了瘪嘴,闹脾气似的小声嘟囔:“可摔碎的那只玉簪,是父王才赏我的。”
燕珩哼笑:“怎么?如今这些,难道不是寡人赏你的?”
“可……可这些都不一样。”秦诏道:“那支是父王的簪子。这些虽漂亮,却……却不如父王戴的那支好。”
燕珩笑骂:“没见识的东西。”
——这些难道不比那支好?
论做工、论价值,自然是胜之千万。
瞧秦诏那副落寞神色,燕珩转眸看了眼德福,对上德福讪笑的脸,偏也在他神色中寻到宽慰和怜爱,只得轻叹了口气。
“罢,依你。”
燕珩便又抬手,自发间抽出正簪的那支来,递到他眼前儿,“那这支呢?”
那簪头镶着一颗珍罕的翡翠,簪身通体透白,雕嵌着凤凰翅羽,神韵悠然,栩栩如生。
经由他父王的指尖,又添了一丝温热。
秦诏细细看了两眼,终于露出笑来。
他倒不客气,忙伸手去接,开口道:“谢过父王。”
燕珩:……
这死小子。
“若是得父王这样的恩宠,哪怕旁人说我‘恃宠而骄’,便也不冤了。”
燕珩拿指尖点了点人额头,哼道:“纵有人说你‘恃宠而骄’,你那怀中的匕首岂是吃素的?怎么就不碍拿出来?——早先在春鸢宴上,岂不是用得正趁手么。”
秦诏垂眸去看簪子,又无意识地拿掌心摩挲人的膝头,怏怏道:“哪里是匕首的功劳?是因父王荣威,旁人才肯放我一马的。可父王不在……我又哪里敢拿匕首?”
被人哄得受用,燕珩轻笑道:“你这小儿,倒识时务……”
“再有那卫大人可怖,我若与他硬碰硬,岂不是要吃了我。”秦诏便抬眸盯住人,恳求道:“怪我身子薄弱。父王,不如您教我骑马射箭,再有用刀使剑罢?如此以来,也能叫我自保。”
燕珩忍不住笑话人:“瞧你怕的。”
他唤德福来与人簪发,又在人羞赧涨红的脸色中,颔首应允,“也好。寡人自当给你选个功夫好的利落人。”
秦诏被人牵去栉发簪冠,还不忘回头与人道:“谢过父王,可……万万不要是卫大人啊,我怕他怕得紧。”
燕珩轻笑:“挑三拣四,你倒喜欢哪个?”
隔着侧殿的一层珠帘与半隐的屏风,秦诏响亮亮地答道:“父王,我看司马大人就很好。魏将军虽然也好,但他……好像不喜欢我。”
燕珩慵懒应声:“符定乃我大燕司马,哪里腾得出功夫儿来教你。”
秦诏听了,便没再说话。
直待那冠束好,他簪着漂亮玉簪,拨帘出来,笑眯眯地冲人道:“父王,你看我……”说着,他还转了个圈儿,道:“挂着父王赏的簪子,可漂亮,可威风?”
燕珩被他逗笑了。
“还不错。”
秦诏又凑近,自他身侧跪回去。
下一秒,他伸手去抱人的腰,却叫燕珩轻提住后颈,揪住了:“?”
“父王……父王刚赏了我簪子,我心中喜欢,故想与您亲近。”秦诏求道:“若不然……我只略抱一抱,接着便松开。”
燕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