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排开后,她小口吃着东西,一边留意周遭的其他人。
若不是有别的打算,大抵晏朝是不会主动选这种地方的,怎么说也得开个雅间,不过她倒是无所谓。
旁边确有有一桌人渐渐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桌席面之上几人皆是醉态横生,其中一人酒至微醺,摇摇晃晃地站着同身旁人说话:
“……我跟你说,你就是脾性太好了。”
“这若是我家那个,你看她敢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对啊,方兄,那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聘金一分都没少给的,难不成你还亏待了她?”另一人道。
这几人说话皆是带着酒劲,傅瑶光听这话头忍不住皱眉。
那边先前站起来开口的男子又大声道:
“方兄,我告诉你,你回去便绑了她的手脚,该打就打,这往后日子可还长着呢,若不立立规矩,你这还不得一辈子抬不起头。”
傅瑶光听得没了胃口。
她放下筷,垂着头挨着晏朝低声道:
“这几人竟也是读书人,书怕不是都白读了。”
她不知道晏朝今晚来做什么,因此也不愿节外生枝,只压低了声音同他小声说着。
可晏朝便好似无顾虑一般,望着她开口,声音不大不小。
“瑶儿这话说的不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唤作是读书人。”
他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戏谑和轻蔑,连他此时的眉眼也微带嘲意。
她微一怔,片刻后反应过来,但都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晏朝便勾过她的腰身,手中酒盏既自然又亲昵地递至她唇边。
“有些人读书只通其文,不解其意,说这些人是读书人,瑶儿可太抬举他们了。”他悠悠笑着说。
傅瑶光眨眨眼,配合地借着他的手抿了下,他的酒盏里是集贤楼特有的花酿。
晏朝定定看着她,弯起唇将酒盏中剩下的酒饮尽。
旁边那桌的人自然听到了他这番话。
这集贤楼中,今晚做儒生打扮的也就他们这一桌人。
最先开口那人朝晏朝望过来。
“你又是哪来的,怎么着,这饭是不想吃了?”
桌下晏朝捏了捏傅瑶光的手,开口的声音平静而冷嘲:
“如几位方才那般言论,陆某实是羞于为伍。”
“不过,如此品性,想来便是有心入仕也是极难。”
那人被晏朝几句话讽刺地面色有些难看,正要再说些什么,同行的一人将他拦下。
这人先前一直不曾开口,也是此前这几人口中说的方兄。
他望着晏朝打量了许久,朝晏朝一抱拳。
“我这几位兄弟喝多了些,让兄台见笑了。”
“不过若说功名,我这几位兄弟也是有的,只是年前恩科考试如今尚未有结果,总不好到处大肆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