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会上不少人是与她和晏朝一并沿着来路下山的,沿着山径往下慢慢走,一路上耳边那些奉承话便没停过。
傅瑶光也觉得很意外。
若说身份贵重,京城满地权贵,哪个不必一介白身的陆文清身份更贵重,倒也没见谁是这样的阵仗。
可瞧着这些人开口必恭维一句“陆公子”,真情实意地令傅瑶光都为之侧目。
还有走在晏朝另一侧的许氏兄妹。
尤其是那位许姑娘,这一路上话音便没停下来过。
从她那位乡试、会试俱是头名的长兄,一路谈到她幼时学琴每日练几个时辰割破了几根手指。
“舍妹不知事,怕是今日搅扰了陆兄的好兴致。”
这位知州大人府上的二公子,说话要比他的妹妹圆融地多,也知道察言观色,这会见晏朝面色淡淡,似有不豫,便止住了许念珍的话音,笑着说道:
“她只是钦佩陆兄人品学识,并无他意,莫说舍妹,便是在下,今日一见,也对陆兄格外钦慕。”
待他说完,晏朝方才慢悠悠道:
“许兄过誉了。”
“今日这文会,许兄文墨堪称高绝,长赋短歌文辞卓然,不过风格有些似曾相识,倒教我想起此前在京中见过的一位朋友。”
晏朝声音淡然,似是闲聊一般,饶有兴致地继续道:
“说起来,我的那位朋友也姓许,也是定州人士,与你算是同乡。”
“恕小弟冒昧,陆兄的这位朋友,莫不是名唤许明鸿?”
晏朝长眸微微挑起,淡笑着斜睨他一眼。
“怎么,许兄也认识?”
“实不相瞒,小弟名作许明渐,明鸿乃是我与珍珍的长兄。”
许明渐面上笑意不变,甚至神色较之方才还要亲近许多,他朝晏朝看了一眼,似是想要观察下晏朝的反应,口中接着说道:
“家兄自幼开蒙读书,后来我与小妹也到了进学的年纪,兄长便也时时指点,文风便有些接近。”
“原是如此。”晏朝意味不明地淡笑应声。
“若我没记错,此前会试中,你的兄长乃是头名会元。”
“我大哥哥既是解元,又是会元,如来日殿试能被陛下点做状元,想来未来成就也不会比晏氏那位世子差到哪去,同样是三元及第,比起国公府,我大哥哥可算是寒门了。”一旁的许念珍娇声开口。
“珍珍,休要胡言。”
许明渐低声斥了句,而后对晏朝笑道:
“让陆兄见笑了。”
晏朝倒是没什么反应,傅瑶光看他一眼轻声同他道:
“听闻当年晏府小公子入仕时尚不过十余岁,实是令人钦佩,公子在京中时,可见过那位晏府公子?”
“瑶儿对他很感兴趣?”
晏朝偏头看她,眸中掠过几分笑。
傅瑶光也笑,挽住他手,望着他口中故意说道:
“晏府公子与我何干,瑶儿心中只有陆公子一人。”